杨明志在户外一根接着一根抽烟,几十分钟后自己将远走高飞奔向未知的命运。
他可以预言苏军会打赢斯大林格勒战役,以及在大致库尔斯克的位置打赢战役,一年以后苏军也理应顺利反攻至第聂伯河。但是那个时候,自己放出的豪言能否实现,带领一支方面军杀回沼泽地,他心里没谱。
因为历史上的游击共和国,不过是几支大型游击队联合作战达到极致的产物,普里佩特沼泽也从未形成人口众多的最强大抗德根据地。
历史上的二战也没有杨明志这个人,德军的第七装甲师也没有在明斯克城外损失惨重,杀良冒功的德军707师则是在1944年被歼灭的。
但杨明志相信,他的豪言壮语并非不可操作。战后的史学家对斯大林有着诸多的评价,有人说他是暴君是新的沙皇,有人说他是为了苏联的稳定做了很多极端之事,等等等。众多的评论中可以剥离出一条共有了信息——斯大林对于自己的拥趸从来非常慷慨。
既然如此就非常好办了,拥护他,拍马屁,从而得到自己所希望的。
吞云吐雾中,杨明志继续和耶夫洛夫萨林奇金等人交谈,以及闻风感慨的霍姆尼奇负责人科尔金,顺便也听听给飞行员训话中的戈里佐杜波娃的慷慨陈词。
烟一根一根的抽,杨明志震惊的发现自己如何有了这么大的烟瘾,也许仅仅是要和亲密战友离别,心里难以言表的苦闷就化作吞吐不停的烟雾体现。
突然间,戈里佐杜波娃的停滞了,杨明志侧过脸,直接扔掉抽了一半的烟,又踩了一脚。
他看看表,已经是七点四十五分了。
“糟糕,看来离别的时间终于到了。”说罢,杨明志张开双臂,走向耶夫洛夫。
身经百战又大难不死的两人紧紧抱在一起。
“保重了,我的兄弟。”
“哦,耶夫洛夫,我还以为你是个铁人,从来不会流泪。”
“终于到了这一时刻,我……我不能控制情绪。”
“保重吧兄弟,我们不是永别,只是单纯的职务调动。”
“职务调动”这个词用词很好,耶夫洛夫的心情好了许多。喝了太多的酒,他的精神状况有些糟糕外,情绪变化也见得极端。杨明志还记得上次见这老家伙哭,还是284师第一任师长普加乔夫牺牲时。
杨明志带着微笑,又和其他人进行拥抱,包括萨林奇金。
接着,他站在扶梯向着战友们挥手致意,整个形象变得伟岸:“同志们,完全不用担心。等到明年年底我会带着一支方面军回来!一定!”
攥紧的拳头就是一种宣誓,萨林奇金还有耶夫洛夫,大家相信祖国的大军必然打到国境线,然后向着柏林推进,那个时候别列科夫将军绝对有机会回来瞧瞧。
带着一支方面军回来,这可能吗?
萨林奇金对这个不以为意,那只是别列科夫为了提气故意说的。他摘下军帽,笑着挥帽致意:“将军,到时候你可不能让大家失望。一年后,我要看到第聂伯河左岸的坦克大军,我们会搭建一座浮桥,我要看到你本人站在坦克上,回到游击共和国。”
“我会的,请诸位拭目以待!乌拉!”
最后吼了一声,杨明志钻进灯火通明的机舱。他的内心蹦蹦直跳,遥想一年前,一群残兵败将踉跄进入沼泽地躲避战乱,仅仅是因为友军成建制的损失,唯有特种反坦克营编制尚存。一介小小的营长掌握了实权,接着一路高升,达到了集团军中将司令的职位。
几个小时后,将军在图拉着陆,二十个小时候,他将站在斯大林面前!
杨明志长舒一口气,压制内心的躁动,他和机舱里的同志们打了一番招呼,接着坐在妻子的身边。
“亲爱的,我们在沼泽地的生涯告一段落,我们将奔向全新的生活。”杨明志话还没说完,妻子就如同抱一颗能够在洪水中救活小命的大树一般,抱住杨明志的左臂。
“哥……我……我怕。”
“你怕?你怕什么?我还以为你看到飞机,非得兴奋的发疯。”
“我就是怕!我们要飞跃战场,万一被敌人的防空炮打下来,那可如何是好。”
“你……”杨明志一时无语,他实在不知道自己在完美谈笑风生,机舱里的妻子受了哪门子刺激。再看看前后左右,柳红秀和娜塔莎都在这里,指不定她们几个姑娘叽叽喳喳,结果自己吓唬了自己。
仅仅是畏惧防空炮?扪心自问,杨明志也有这方面的担忧。
飞机本是最安全的交通工具,不过它一旦飞行途中失事,一旦酿成事故只怕所有的乘客必死无疑。那还是在和平时期,如今的战争状态,对于德军而言,针对任何飞跃己方防空区的敌机理应干脆利落的击落,他们才不会管飞机运的是否是平民。
更是因为对斯大林民族的蔑视,德军空军塞瓦斯托波尔时期疯狂攻击苏军的难民船,甚至酿成数千人溺死的惨剧。德军却认为这是空军的丰功伟绩。
杨明志抚摸着妻子的小脑袋,这是最能让她冷静下来的方式。
“安心吧,敌人的任何防空武器在夜间都会失效。再说了,亲自即使飞机的可是苏联最厉害的驾驶员,你还要害怕么?等飞机起飞后,你就继续抱着我安心睡觉吧。等你睡醒了,我们也将平安着陆。”
“嗯,我听你的。”
大家渴望再立新功,渴望为了国家贡献更多力量,飞机将向着东方飞,东方意味着曙光,那里一定有着远大前程!
然而整个机舱内,唯有一个人一脸愁云。
德军第620师师长亨得利森,他依然被捆住双脚,嘴里还咬着一团麻布。用军用运输机运送战俘,戈里佐杜波娃实属首次。
亨得利森呜呜直叫,他的身边坐着两名机组人员,一直看押着他,直到飞机降落图拉。
军事委员会高层早已获悉游击共和国抓到一名高级战俘,碍于条件所致,战俘无法押解到后方。趁着这次机会,在飞机临行前游击共和国给上级发了一份电报,特别说明此事,于是乎亨得利森的归宿也明朗了。待飞机着陆,荷枪实弹的内务部部队直接将其逮捕。
杨明志不想和那个手下败将再扯些什么,何况那个家伙就坐在机舱尾端,和其他人有着两排座位的间隔。
是啊,一个死硬派的德军军官有什么和他扯的?讲道理那家伙不听,泄愤性的毒打上级又明令禁止。亨得利森在游击共和国根本就是个烫手山芋,把他甩给内务部,那些人有五花八门的手段逼其真心投降。
杨明志更关注机舱顶部的那尊炮塔,随着戈里佐杜波娃进入驾驶室,一名机组人员也站在机舱走廊的木凳上,操持起凶悍的双联德什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