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来,在这位老谋深算的老司机的指点之下。萧慎真可谓是一路顺风顺水,年不过四旬,已然成为天子身边的大红人,亦贵为南宰相,距离北宰相,不过一步之遥。
这让萧慎是越发地倚重于这位虽然贪财好色,但是好歹足智多谋,对自己极有助益的谋士。
而张孝杰倒也很清楚自己的尴尬身份,所以一直都深居简出,不过在萧慎的刻意讨好之下,娇妻美妾在怀,食有佳肴,饮有琼浆,眠有玉枕的日子,自然仍旧过得十分惬意。
而现在,萧慎从那萧敏忠的口中得知了一些大概,在出门朝着这边而来的时候,就已经在暗暗盘算不已了。
萧慎丝毫没有隐瞒,先是将自己在那辽国东京道的所作所为尽述之与张孝杰听闻,然后又言及了自己回京向耶律洪基请罪,却被满朝文武冷嘲热讽,而耶律洪基虽然没有立刻惩处自己,却也没有阻止满朝文武对自己的弹劾与攻讦。
“萧某自认为我大辽忠心耿耿,此刻溃败,非战之罪,实乃宋国武器之犀利也。然陛下却置朝臣攻讦于我而如不见不闻,依先生之见,陛下此为何意?”
“贤侄,你可知,前些日子,老夫就收到了消息,陛下收到了你的请罪奏折之后,惊怒交加,当场昏厥,之后调养数日方才好转。”张孝杰抚着长须,缓缓开口言道。
“虽辽东溃败,非战之罪,但是陛下对于贤侄你一直寄予厚望,之前你说动毛睹禄弑兄夺位,致女直联盟崩分瓦解之策,做得极为成功,化解了我大辽东京道最大的危机。”
“陛下调三万皮室军精锐予你,就是希望,你能够一战而定乾坤,将宋人逐出辽东半岛,以彰我大辽国威,扬我士气。”
“可结果呢?我大辽水师,尽没于辰州,虽然与你无有相干,但你终究是主持攻伐辽东之地的主帅。”
说到了这,张孝杰没再说下去,而是看了一眼脸色隐隐发灰的萧慎,这才继续言道。“那辽海水师都督耶律塔不也,职低位卑,而且在辽海水师覆灭之后,已然畏罪而亡。”
“之后你大兴土木,从诸道调遣数万工匠,耗资无数,打造百余座抛石机,可是最终的结果……”
“那您的意思是说,此乃是萧某的大劫?”萧慎强行打断了张孝杰之言,迫不及待地问道。
“你应该知道,陛下一向是凭自己的好恶行事,而今,你领军在外,若是战绩彪炳,那么陛下悦之,喜之。然若令他连连失望之下,陛下会觉得这会有损他英主之名……”
“所以,十有**,贤侄你……你若是主动辞去相位,或可保全,这亦是为何陛下将那满朝臣工弹劾于你的奏折让你知晓的根本原因。”
“这至少证明,陛下多少对于你,还是心寄厚望的……”
“想要让我辞相,这能叫对我寄予厚望?!”萧慎脸色白了之后,瞬间涨红,一掌狠狠地击在了案头。
“凭什么?!萧某人世代王侯,萧氏一家,为朝庭呕心泣血,兢兢业业,而萧某更是为了陛下,无时无刻不敢有丝毫懈怠,为了我大辽东京道之安危,更是辗转反侧,夜不能寐,思虑破敌之策。”
“数年以来,女直联盟,犯我大辽疆域,朝中无数文武征讨女直联盟,皆是乘兴而去,颓然败还,也未见陛下苛责。”
“而今,我智破女直联盟,翻掌之间,将那已成我大辽心腹之患的女直问题解决……陛下未有嘉许,反却因辽东之败,想要让我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