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赶路的时候是坐在马车上的,但下去逛类似于白马寺这样的景点,还是靠两条腿来走的。
走了这么多的路,吕煜也是有些累了。
“多谢公达了。”
吕煜从马车上下来,对着荀攸行了一礼。
“不需如此。”
荀攸轻轻一笑,说道:“过几日我来接你,也向你介绍几位友朋。”
吕煜重重点头。
这些朋友,恐怕都是要来刺杀董卓的吧?
告别荀攸之后,吕煜重回司徒府。
将他回府的消息告知王允之后,吕煜便老老实实的待在客房之中了。
这几日,吕煜觉得应该温习一下【公羊传】、【左传】、【谷梁传】。
他是公羊学派出身,加之太学生怨恨王允,恐怕这些东西他迟早用得上。
.......
两日时间转瞬即逝。
白日吕煜除了与荀攸闲逛雒阳之外,便是温习春秋三传。
晚上则是到小院听貂蝉奏曲,顺便逗逗美人。
若日子都能像今日这般舒心,过下去倒也无妨。
但是吕煜心知肚明。
乱世即将开始,他若是留恋安逸,怕是会成为倒在地上千千万万具尸体中的一具。
“公明,我与他们约好了,在金谷涧庄园一聚。”
谷水又东,左会金谷水,水出太白原,东南流,历金谷,谓之金谷涧。
金谷涧在洛阳西北面,因为风景秀丽的原因,荀攸也在此处买了一座占地不大的庄园,平日就用来待客。
风景秀丽,僻静,正是商议大事的好去处。
后世这金谷涧可是被斗富的石崇建造了一个鼎鼎大名的金谷园。
马车左右转动,不消两三刻钟,远处一座小庄园的大门已经是显出轮廓来了。
冬日酷寒,金谷水都稍有结冰,议事自然是在内堂。
在吕煜入庄园之前,庄园外已经是停了四辆马车了。
看来荀攸的友朋已经是到了。
入庄园,在青衣奴仆的带领下,吕煜入了庄园中最引人注目的内堂房舍中。
房舍内有火盆熏香,隐隐有酒味传出,只是轻轻一嗅,便是让人浑身都充满力量。
绕过屏风,吕煜也是见到堂中众人了。
堂中有四人。
两个稍显文弱,两个却满脸横肉,长得壮硕无比。
吕煜一入堂中,这四双眼睛便刹那间的便聚在吕煜身上了。
“诸位,这位便是吕煜吕公明,如今入雒求官,今日聚诸位于此,便也是想要向诸位介绍一二。”
稍显文弱的坐在上首的中年文士说道:“吕公明的【石灰吟】,我也看过,慷慨激扬,有赴死之心,却是只有义士才能写出。”
荀攸心中稍稍舒了一口气。
他还以为其中事情会多有阻碍,不想事情倒没他想象中的那般艰难。
“公明,我也为你介绍介绍。”
说完,荀攸指着方才开口的中年文士,说道:“他乃郑泰郑公业,荥阳人士,如今被拜为议郎。”
“见过议郎。”
“唤我公业即可。”
郑泰虽有名声,但也不耍架子。
“这位是何颙何伯求,南阳郡襄乡县人士,如今为司空长史。”
“见过长史。”
“不必如此生分,既是有同志,互称表字即可。”
接下来,荀彧便介绍那两个壮硕的锦服壮汉了。
“这位是种辑,乃是大鸿胪种嵩后人,如今为侍中,身居陛下身侧。”
“这位是伍琼伍德瑜,汝南人士,如今乃是越骑校尉,手握精兵。”
“见过种兄,见过德瑜。”
“公明本名吕煜,陈留人士,如今入三署为郎。”
互相介绍过了之后,吕煜与荀攸也缓缓坐下去了。
“昨日董贼夜宿皇宫,听说便是太傅亦是冲冠发怒,陛下尚且年幼,那董贼居然敢祸乱后宫,留宿龙榻,宫中侍女公主皆遭其玩乐,可恨,实在可恨!”
说到此处,郑泰双目发红,用力的锤打身前的桌塌。
“若董贼一日不除,我社稷一日难安!”
淫乱后宫本是死罪,可董卓却恍如入无人之境,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完全把后宫当作自己发泄**的温柔乡,睡皇帝的龙床变成了自己的专利。
“何至于此!”
何顒如今为司空长史,也算是董卓的身边人,对董卓得罪行知晓得更多。
“前日董贼言之外出除匪,诸位可知?”
越骑校尉伍琼重重点头。
“只是外出除匪,日后带回如此多的女子?”
“哼!”
何顒冷哼一声,说道:“董贼那哪里是除匪?他暴戾恣睢,玩腻了宫中女子,就将魔爪伸向了民间。前日董卓带着军队出城去祸害百姓,行至当阳,便纵兵围住村民,杀光男子,割下头颅,血淋淋地并排摆在车辕上,还趁机掳走了妇女和财物。等回到洛阳后,董贼竟命令手下集中焚烧头颅,并把妇女和财物赏赐给士兵,对外宣称是战胜敌人所得。”
说到此处,何顒的呼吸都急促起来了。
“我虽是董贼长史,然而之前出了典军校尉曹操的事情之后,吕布日夜守候董贼身侧,叫我根本没有下手的机会,不若不然,我便是一死,也要将董贼枭首。”
“直娘贼的,太窝囊了!”
侍中种辑也是满脸怒容。
“可怜我大汉几百年基业,如今居然对着董贼束手无策,我等世食汉禄,可怜,可怜啊!”
说着说着,这几个人居然哭起来了。
吕煜在一边紧紧的听着,也没有发表意见。
其实他这个时候还想要学一下曹老板大笑两声,顺道来句嘲讽:诸公夜哭到明,明哭到夜,能哭死董卓乎?
但想了一下,吕煜还是沉默了。
他可不想像曹老板一般去做刺客。
曹老板能逃得一命,也算是命硬,加之董卓要讨好世家,是故给他一丝生机。
他身后没有依仗,加上现在董卓对关东世家也是渐渐看清了。
他杀起来,可不会顾忌太多了。
“公明见我汉室倾颓,居然无动于衷,莫非你不食汉禄?”郑泰见吕煜面色如常,脸上也没有眼泪,心中顿时不悦起来了。
吕煜静静的看着郑泰,笑着说道:“董卓如今越是得意,便越容易败亡,更何况他人望尽失,离死已经不远,诸位谋刺董卓虽好,但极难成,以我看来,与其哭哭啼啼,苦思刺董,不如助谋讨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