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步走向客房,房门紧闭,似乎曹操陈宫还没有睡醒。
吕煜刚想着去敲门,不想门轻轻一推,直接是推开了。
房中屏风之后,才是床榻,隔着屏风,也见不到里面的模样。
想着曹操有梦中好杀人的癖好,吕煜谨慎起见,还是没有直接入屏风叫人,而是隔着屏风行了一礼。
“小子吕煜,拜见曹公,县尊。”
一通呼喊,屏风内并无声响。
奇怪...
曹操与陈宫是要逃追兵的,不可能睡得如此深沉。
除非...他们听到了方才庭中的话。
想到此处,吕煜握着剑柄的手紧了紧。
“小子吕煜,拜见曹公,县尊。”
屏风之中,曹操与陈宫对视一眼,知晓这再装下去,反而就有些奇怪了。
两人伸了伸懒腰,打了一个哈欠。
“何事,竟深夜搅扰,还让不让人歇息了。”
没醒?
吕煜心中微愣。
“深夜搅扰,小子是为致歉而来的。”
“致歉?”屏风之内,曹操故作疑惑,曹操身侧的陈宫已经是在轻轻点头了。
看来,这吕煜,确实是品性淳朴,有古君子之风。
“你家收留我,我曹操感激不尽,你等如何需要致歉?”
对曹操,还是实话实话的好。
尤其是之前叫了曹操一声,他却不答,想想方才庭中的声音,兴许曹操早就知道了门外的动静了。
一个在逃通缉犯,若睡得跟死猪一般,都不知道死了几次了。
“小子前来致歉,是因为...”
吕煜将事情的前因后果,细细道来。
隐瞒只会带来隔阂,而言明,或许会让曹操心生间隙,但却是会消除误会。
吕煜说完,屏风内良久未出声。
手中握着剑柄,剑柄上的清凉之意,给了吕煜不少的自信。
“这个吕煜,果然心中坦荡荡。”
陈宫小声细语。
曹操轻轻点头。
他从床榻起身,将衣袖的褶皱抹除,这才走出屏风。
“哈哈哈,郎君救我一命,请受曹操一拜。”
说着曹操就要弯身行礼。
吕煜自然是识趣的,赶忙上前扶住曹操。
“曹公何须大拜,我大兄欲杀你,该是我大拜乞求曹公谅解才是。”
曹操身材粗短,比之吕煜要矮上半个头。
“郎君无须多言,请坐。”
曹操跪坐在食塌上侧,陈宫跪坐在曹操身侧,吕煜则是跪坐在两人对面。
“实不相瞒,方才我与公台在过道便见郎君言服长兄,之所以故意不出,是想看郎君是否愿与我等坦诚相待。”
果然如此。吕煜心想。
“原是如此,曹公乃英雄也,小子敬仰不已,如今亲见公身,心中更生敬意。”
“哈哈哈。”
这恭维的话,人人都爱听,曹操心中对吕煜的感官便更好了,只觉面前少年郎是值得结交的人。
“方才郎君痛斥董卓,听得曹某人亦是热血上涌,恨不得折回洛阳手刃了董贼,还我大汉清明,我见郎君谈吐不凡,可有官身?”
吕煜轻轻摇头,说道:“县中举了孝廉,只是我见局势颓靡,是故未到洛阳为郎。”
一般县中举了孝廉,都是入洛为三署郎的。
积累几年,便可出外为令、丞之职了。
“我见郎君才德,岂是郡县之孝廉,举为州郡茂才亦是屈才了。”陈宫在一边说道。
茂才为州官举荐,为茂才便可直接为令、丞了。
“便是举了茂才,如今局势如此,敢出为官?况且家资虽有,为令丞也无钱财。”
汉灵帝卖官鬻爵,做官也是要钱的。
而且汉灵帝的卖官鬻爵,也是玩出花样来的。
从地方到中央,没有一种官职不敢卖;不仅自己卖官,连太后、常侍,甚至乳母也卖。而且每一个官职都有明码标价,实行价高者得的竞拍原则。
对地方官比朝官价格高一倍,县官则价格不一;官吏的升迁也必须按价纳钱。求官的人可以估价投标,出价最高的人就可中标上任。
除固定的价格外,还根据求官人的身价和拥有的财产随时增减。
官位的标价是以官吏的年俸计算的,如年俸二千石的官位标价是二千万钱,年俸四百石的官位标价是四百万钱,也就是说官位的价格是官吏年收入的一万倍!
而且,汉灵帝为保证手中所卖的官位能循环产生价值,便不许买到官位的人长期占有官位,而是实行定期轮换制,以三公官为例,任期一般为一年。也就是说,花大价钱买来三公之位的人,到第二年就得给新人腾地方,如果还想继续当,那就得重新参与竞标。
曹操老爹曹嵩的太尉官位,就是西园买官买来的。
听到吕煜的话,曹操与陈宫亦是沉默了。
毫不客气的说,如今时局如此萎靡,与汉灵帝的卖官鬻爵不无关系。
“对了。”
曹操像是想了什么一般,问道:“方才我听郎君所言,你怎知我要去举义兵讨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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