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疲惫的一师官兵围拢在篝火旁边取暖。有些人甚至互相依偎着睡着了!到处是弹坑,到处都是呛人的硝烟味儿。刀枪,尸体,枪械,甚至是手榴弹都凌乱的散落在方圆十几里之内。
民夫们七个人一个小组,抬着一副担架。手里拿着扎着红缨的长矛,看到鞑子兵就扎一下。如果能惨叫或者能动弹,扎他的人就会变成一群。还专挑胳膊腿之类的地方一顿乱捅,玩笑一样的捅了一阵,大家伙就就嬉笑着离开,直到下一伙人发现这个倒霉蛋儿。
下一波儿家伙会认为前一波儿人,捅得很没有艺术水准。他们会努力更正前人的错误,让伤口看起来更加富有美感一些。直到最后,在某个家伙失手之下,鞑子兵彻底不叫唤了。
那位失手的哥们儿,会受到所有人的嘲弄。最后不甘心的朝着鞑子尸体捅两下泄愤,然后一队人就愉快的继续寻找下一个还能叫唤的鞑子兵。
遇到没死的辽兵,那就算是找到了宝藏。几个人轻拿轻放的把辽军抬到担架上,盖上一条厚毯子之后,几个人就努力把担架抬成轿子的感觉。即便是遇到地形起伏不定的地方,也努力保持担架的平稳。不让担架上的辽军受到一点颠簸!
到了集合点,辽军会被依照伤情的不同。被牛车或者是马车送走,锦州城内就有军医院。一个西洋大夫,正带着一群军医接收这些受伤的伤兵。如果伤情比较轻微,他们会被转到长兴岛去。那里的医院规模更大,条件也更加好。
敖沧海步履蹒跚的走着,看到自己的部下就按按手,不让他们站起来敬礼。打了一个晚上,实在是够累了。远处的大凌河城,仍旧有枪炮声。那是袁崇焕的二师在肃清城内残敌!
昨天晚上一师顶的太猛,好多鞑子兵又缩回城内,这时候还在负隅顽抗。
都是一手带出来的兵,看到缺胳膊少腿的尸体。敖沧海的脸色就阴沉一层,尸体太多所以敖爷的脸现在能拧出水来。
所有人都看出来,自家师长现在很不开心。他们实际上也不开心,昨天晚上死了太多的兄弟。营连级别的军官,好多都曾经跟着李枭去过朝鲜倭国的老兵。即便是在朝鲜和倭国,也没打过这样惨烈的仗。
唯一可以与之相提并论的,似乎只有澳门一战。那一战,李枭的警卫连都伤亡殆尽。
军需官们在分发着早饭,每人有一碗热热的羊汤,还有热乎的饼子吃。热乎的饭食,总是能给人温暖。可喝着喝着,就有大滴的眼泪滴落在羊汤里面。昨天晚上还一个锅里搅马勺的兄弟,今天就变成了残缺不全的尸体。
敖沧海看到一个兵,端着碗哭得像是月子里的娃娃。他们班就活下来他一个,三四个鞑子冲过来的时候。班长一脚把他踹进了战壕,自己拉响了手榴弹。
“妈的!不吃了,集合!”敖沧海一声大吼,集合的军号声立刻就响了起来。
阿敏感觉有热气扑在自己脸上,艰难的睁开眼睛。看到一双血红的眼睛和雪白的獠牙,这他妈是头狼。阿敏毫不犹豫的抽出匕首,捅进了狼的身体。几乎就在同时,饿狼那锋利的獠牙也啃到了阿敏的脸上。
脸上火辣辣的疼,可阿敏似乎没感觉。他用唯一条能动的胳膊,疯狂的将匕首反复送进饿狼的身体。
狼还是跑了,走了几步倒在地上,狼嘴里喷出大股大股的白气。
阿敏几乎耗尽了全身力气,躺在地上也大口大口的喷着白气。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慢慢踱了过来,身上的腥臊气熏得阿敏脑袋一阵迷糊。
熊瞎子!还他娘的是不猫冬的熊瞎子!
在辽东,狗熊到了冬天就会冬眠。可也有极其特殊的情况下,一些狗熊不冬眠。这种狗熊比其他的熊更加凶猛,而且冬天食物减少,这些家伙几乎是逮到什么吃什么。
上山的人遇到这东西,那绝对是九死一生。
很不幸,似乎是闻到了狼的血腥味儿。狗熊摇着大脑袋,撅着大屁股走了过来。
阿敏闻到狗熊味道的时候,心就堕到了谷底。这下算是完蛋了,如果自己没有受伤,拼一下或许还打得过这狗熊。可现在自己连动弹手指头的力气都欠奉,更别说对付一只没有冬眠的狗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