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骆养性的判断被证实了,因为在大街上穿着飞鱼服实在太招人眼。有人看到那几个穿着飞鱼服的家伙,进了西便门外一条胡同里面。
没的说,立刻封锁了胡同挨家挨户的搜查。在一家的灶灰里面,发现了没有完全烧干净的飞鱼服残片。这就没得说了,锦衣卫这帮粗人也不讲究什么坦白从宽。上来就是一顿胖揍,烧红了的刀尖儿抵在眼珠子上。只要不说,立刻就把眼珠子挖出来。
受刑的人立刻完成了思想斗争,指了指水缸。
锦衣卫心领神会,掀开水缸居然发现了一个地洞。阵亡了三名锦衣卫好手,这才把地洞里面的人清理干净。拖出来一看,其中一个家伙居然戴着假发。他娘的是个鞑子!
骆养性出离的愤怒了,在老子眼皮底下绑人,还让不让人混,锦衣卫立刻缇骑四出。不管是东北还是西北。从居庸关到怀来蓟门,甚至山海关都有了盘查的锦衣卫。当然往南也有缇骑派出去,可大明就是这样。
京城向北关隘重重,京城向南却鲜有关隘。大多是一座又一座的城镇,想要盘查非常难。
不过所有人都认定,既然是女真鞑子把人弄走。返回的路径无非就是两条,一是从西北绕道蒙古回辽东。二是直接过山海关,再想办法溜过锦州防线。
“他娘的,锦衣卫怎么反应这么快?”老陈福急得像是一只热锅上的蚂蚁,在屋子里面来回的转圈儿。
把人绑回来三天了,可锦衣卫的反应实在太过迅速。赵士祯还没来得及被运出京城,原以为赵家仆役报信,加上赵家托关系找人,怎么着也得天黑才能引起锦衣卫的注意。
哪里知道,把人弄回来仅仅一个时辰,锦衣卫就开始封锁城门。同时在城内大肆搜捕!如果晚一点儿去接赵士祯,这一次行动很可能会偷鸡不成蚀把米。
“打听出来了,原来赵士祯的大哥赵士湘和锦衣卫都指挥使骆养性关系莫逆。赵士湘直接找到了骆养性,以骆养性的狗鼻子,不闻出这里面的不对才怪了。”谢有财也有些郁闷,一次完美的绑架行动。现在人绑到了,却砸手里运不出去。这可怎么办?总不能就这么养着吧。
这里是京城,锦衣卫的老巢,一旦走漏了风声那可是了不得的事情。不但谢有财陈福这些人会被一网打尽,连李枭都会被连累。
通敌的大罪,李枭再大的脑袋也顶不起。
“得赶紧把人弄走才是真的,在咱们手里一是怕死了。二是怕锦衣卫给查着,天知道咱们的伙计里面有没有锦衣卫的内线。”老陈福有些着急,这赵士祯在手里哪里是烫手的山芋。这他娘的是一颗点着了的手雷,随时都会爆炸。
“陈老,我看不如……这么办……!”谢有财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骆养性这三天来,在公廨里面急得不行。赵士祯的重要性他知道,可锦衣卫的面子更加重要。现在京城已经传开了,将作监的管事居然在京城被后金鞑子给绑了去。朝廷高官们人人自危,一些胆子小的护卫增加了好几十号人马。每次上街,身后都跟着一群人盔明甲亮的。
谣言像是风,各种版本的都有。还有人说,后金派来了什么杀手组织。只要白天在朝堂上说后金坏话,晚上就有杀手上家里把人给杀了。
面对各种谣言,人心更加的动荡。虽然京城的治安归五军都督府管,可这种外国间谍渗透的事情,却是锦衣卫负责。骆养性感觉亚历山大,再耽搁两天,估计就是皇帝找自己谈话了。按照这位崇祯皇帝的性子,等待骆养性的很可能是一顿臭骂。如果再弄不好,迁居诏狱也是有可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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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这不是谢爷,您这么大阵仗是去干什么?”陈福带着一个车队要出城,却被五军都督府的校尉拦住。校尉的身后城门处,站着三名穿着飞鱼服拿着绣春刀的家伙,虎视眈眈的看着陈福一行。
“哦,去口外谈些生意。张游击,您可有日子没去东来顺了。等哥哥回来,定然要请你大吃一顿。咱们东来顺的羊肉,可是正宗的口外蒙古羔羊。”站在陈福身边的谢有财,对着校尉打招呼。
如今的谢有财也算是京城里的一号人物,人面广认识人也多。这位张游击,想必就是掌管德胜门的主将。
“好说!好说!”张游击看着一长溜十几辆大车犯了难,这谢有财平日里没少孝敬。还帮着他办过事儿,现在过德胜门还要盘查,有些脸面上下不来。
可身后就跟着锦衣卫,现在这帮家伙像疯狗似的,看到大树都想咬两口。
“谢掌柜,实在对不住。这上头有令,所有车辆都得检查一遍才行。要不,您让我们检查一下?”瞟了一眼身后的锦衣卫,张游击对着谢有财拱了拱手。
“张兄弟,您看这大车上的东西都绑好了。都是送给蒙古头人的礼物,您知道咱们这东来顺卖得就是蒙古口外的羔羊。不跟蒙古人搞好关系,弄不来好羊肉砸招牌。再说天这么晚了,也来不及再装车。您看……!”谢有财看着捆得跟粽子一样的大车,有些为难。
这年月路途颠簸,凡是货物都需要捆结实了才行。捆了这么多到绳索,要是打开再捆上,那可就是系统工程。绝对不是一两个时辰能弄完的。
“这……!好,那就不用拆,但我的军卒也要检查一下。”检查肯定是要检查的,但不一定非要开包。不然德胜门一天到晚要进出那么多车辆,一辆一辆的查还不得把人给累死。
“检查!那没问题,伙计们,给官爷们把道闪开了。”谢有财一声吆喝,伙计们立刻把道路闪开。
大车被一辆辆检查,五军都督府的军卒们,拿着一尺长的钢针不断往车里面戳。
“我说张游击,礼品里面有布匹和丝绸,您这么干有点不够朋友了吧。”看到大兵们拿着钢针不断的戳,谢有财一皱眉头。
“应付一下的事儿,你看那边儿……!看见了吗?飞鱼服绣春刀,锦衣卫。惹不起!”
“出了什么大事情,怎么会这样?”
“您不知道啊!出大事儿了,鞑子来京城了。把一个将作监做火器的主事给绑了,现在锦衣卫疯了似的找人。”
“那您也不能这么戳啊!咱们兄弟谁跟谁,回头我让人送一条大前门到您家里。您看就不用这么盘查了吧!”
“也差不多了,好了!好了!放行。”张游击就是应付差事,听到谢有财这么一说,立刻挥手让手下军卒放行。
“慢着!卸车检查!”一个冰冷的声音,从张游击的身后传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