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大寿也没办法了,这一次袁克定犯的事情太大了。没办法保啊!
如果不是全军拼死作战,以极大的伤亡拼得了暂时的喘息。那天八旗主力及时跟进,那后果不堪设想。
“祖伯伯,二叔。别为我求情了,我该死。兄弟们都死了的时候,我就知道我该死。可都死了,偏偏我这个最该死的没死。我亲手杀了两个鞑子,算是为兄弟们赚了一点儿。下去……下去对他们也算是有个交代!
大帅,我不求您饶过我这一条小命。我只求你把我的骨灰和兄弟们葬在一起,我对不起他们。到了那边,我给他们赔不是。”袁克定跪在地上,泪水浸湿了绷带。
“还算是条汉子,你的要求我答应。行刑!”李枭无奈的摇了摇头。这袁克定培养一下,将来一定会是个将才。可现在,一切都随风散了。
“且慢!”久久没有说话的袁崇焕忽然喊道。
李枭回头看向袁崇焕,还是忍不住要出来为侄子求情了。
“大帅!请让末将亲自行刑!”袁崇焕眼圈通红,脸上肌肉不断的抽搐,努力不让泪水流下来。
“准!”
袁崇焕走到袁克定身后,抽出随身的左轮手枪抵在袁克定的后脑上。“克定,一路走好!”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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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禁城,乾清宫内。
朱由检正翻看着洪承畴的奏疏:臣于锦州向吾皇顿首百拜,尝闻贼之凶悍。大虎山一役始知不假。
十一月初三日,晨间。辽军与贼炮战,贼弹若雨下。贼之红夷大炮者,周而不停,每炮所中,糜烂数十尺,逢人立碎断无生理。
辽军曹文昭所部百余人,与贼奋勇撕杀,战至午间已十不存一……!
王承恩观察到,朱由检看过了奏章之后漠然的呆坐在椅子上。许久没有动一下!
“万岁!”害怕这位皇帝陛下有了三长两短,王承恩着胆子轻喊了一声。
“这跟吴三桂说的不一样啊!火器犀利的不应该是辽军么?怎么鞑子的火器,居然压得辽军抬不起头来。连辽军都伤亡惨重难进分毫,我大明还有哪支强军可堪一战。李枭啊!还是动不得!”朱由检轻叹了一声,原先的算计全都落空了。
看洪承畴的奏疏,短时间内肯定不能祛除鞑子收复辽东。
这封奏疏是洪承畴单独上的,李枭那边连个屁都没有。这说明什么?难道说洪承畴被李枭收买?绝不可能,洪承畴在几年前就是朱由检的人。新皇登基,他也得到了火箭一样的提拔。从一个小小的陕西督粮参政,被提拔成为延绥巡抚,陕西布政使。
况且在此之前,洪承畴应该和李枭面都没有见过。
“万岁!其实这件事情,有这个结果奴才看也是理由应当的事情。李枭所部辽军,不管是从兵部还是咱们询问吴三桂。大概都是一万八千余人,咱们往宽了说有两万人。
可万岁您疏忽了,那敖沧海可是带着辽军主力在山东。跟鞑子接战的,也不过是辽军一部而已。而且李枭还要分兵防守山海关,锦州等地。前出的辽军数量更是有限!
反观鞑子那边,根据洪承畴的奏疏可以看出来是精锐尽出。就算洪承畴说的没错,袁崇焕部伤亡过半。饶是如此,也只是重创袁崇焕部而已。
鞑子精锐尽出,居然没能吃掉袁崇焕所部辽军。而且在追击的时候,还吃了点儿小亏。这足以说明,吴三桂所言不虚。辽军的战力,实在鞑子之上。李枭这是在养寇自重!”王承恩说到这里,小心的看了朱由检一眼。
“嗯!朕听着,你这老货继续说。”朱由检点了点头,很认真的在听王承恩说话。
“老奴觉得,如今留下李枭未必是坏事。那钱谦益在朝中勾连朋党,似有东林复苏的迹象。这些人当年挟恩把持朝政,所以先帝才弄出个魏忠贤来和他们打擂台。
上一次,东林和他们身后的江南财阀们吃了没兵权的亏。这一次,他们已经在江南筹谋练兵。史可法所部江南禁军,就是他们编练的新军。
史可法在辽东李官镇,能和鞑子相抗足足七日有余。这说明,他们的战力亦不能小觑。如果江南那些财阀有了兵,恐怕比李枭更加有害于朝廷。而且李枭不管怎么说,还算是帮万岁挡住了鞑子。
而江南那些财阀们,却是阻挡万岁干那件大事。
当初太祖爷定下的规矩,士绅不纳粮不当差。江南的这些财阀们,利用这一条。在江南大肆鲸吞土地,土地年年兼并,可大明的税赋却越来越少。
东林把持朝政,他们的身后就是江南那些财阀,就像钱谦益那种人,干脆本身就是大地主。朝廷就算是再难,他们也不会向江南财阀们伸手收税。而是把税赋,全都压到了西北那种穷地方。
万岁您也知道,西北一向穷困,石头里面榨油能榨出几两来。如今陕甘连年流贼盗匪四起,还不是因为赋税过重,对百姓逼迫过甚闹的。如今朝廷财政一天紧似一天,唯一的办法就是施行官绅一体纳粮一体当差。”说到这里,王承恩顿住不再说下去。因为他发现,朱由检已经目光炯炯的看着他。
“你这老货可以了,居然对朝廷大事如此了然。”朱由检玩味的看着这个从小就侍候自己的老太监。
“万岁折煞老奴了,老奴哪里懂这些。这些全都是老奴听来的!”
“哦!听来的?”
“洪承畴来京面圣时,老奴曾经参与他和杨嗣昌的酒宴。酒宴中,他们两个说起时局,才有这番言论。老奴不过是鹦鹉学舌而已!”
“他们就在大庭广众之下,谈论这些事情?”朱由检有些诧异。
“参与饮宴的,除了老奴和家兄之外,就只有洪大人与杨大人。”
“哦!”朱由检点了点头,他料想这俩家伙也不会这么鲁莽,如此重要的事情就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