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有些瘦小的兵,微微有些驼背。不过就算是站直了,估计也没狙击枪高。
长相非常普通,不好看也不难看,属于扔人堆里就找不到的那一类。
拿起扔在桌子上的指甲刀,李枭摆弄了两下。
“上战场还用这个?”李枭晃动着手里的指甲刀。
“剪这个用的。”那个兵伸出了手,李枭看到他手指上长满了刀枪刺。
常年在外面生活,加上俄罗斯的鬼天气,手上有好多的裂口。
还有两处冻疮,肿得有些发亮。
“叫什么名字?”看到这双手李枭点了点头。
狙击手每个人都配发了鹿皮手套,这是对狙击手的特殊待遇。
可连狙击手都成了这样,可见普通士兵的作战环境是多么的恶劣。
“丁三!”丁三有些不敢看李枭,抬起头看了一眼,迅速将脑袋垂了下去。
“丁三,前线打的很苦么?”
李枭很想去一线连队看看,可指挥所里面所有的人都在反对。
他们认定,最高统帅去最危险的一线连队,纯粹是给战士们找麻烦。
“不是很苦,吃喝都很好,就是冷!
尤其是晚上,那种冷会让你拿不住枪。戴着手套没办法射击,可戴着手套又不能把手指伸进扳机环。
我们不能点火取暖,白天烟雾会招来炮弹,晚上火光也会招来炮弹。”
“你们辛苦了,有人想逃么?逃回到大明去?
坐着说,不要着急。
顺子,给倒点儿热水。”
李枭反而不着急询问那种炮的事情了,这是难得的知道前线真实状况的机会。
最重要的就是,这个人不是安排好让自己接见的。
“身上……脏!”丁三受宠若惊,不敢当着李枭的面坐。
“没事儿,坐!”李枭按着丁三的肩膀,示意丁三坐下。
丁三被李枭按着,只能战战兢兢的坐到了李枭的椅子上。
顺子端过来一搪瓷缸子冒着热气的水,放在丁三身前的桌子上。
丁三双手捧着热水,李枭不禁皱了皱眉头。
热水热得可以褪猪毛,可丁三烫得嘶嘶哈哈,却不愿意放下。
“暖和!”看到李枭的目光,丁三腼腆的笑了一下。
似乎是牵动了脸上的裂口,丁三的笑极其不自然。
“前线没有开水?”
“火都不让生,拿有开水。
谁都在水壶里面送来,早就凉透了。
天最冷的时候,为了害怕冻成坨坨,只能揣怀里。”
“吃的呢?吃的也是凉的?”
“那倒不是,炊事班有一种铁皮大桶,装在里面的饭菜都是热乎的。
不过我们吃的都是大饼,那玩意扛饿。有时候炊事班也送汤过来,不过那东西不好送,不是总能喝到。
每次来热汤的时候,大家伙都很高兴。
喝了萝卜窜丸子汤,大家伙都放屁都一股萝卜味儿。
连长还说,法国人顺着萝卜味儿就能找到我们阵地来。
大帅,我们连长是好人。
那天晚上要不是他张罗着撤退,全连都完犊子了。”
丁三想起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想站起来却又被李枭按着坐下。
“先不说这个,你感觉现在前线最困难的是什么?”李枭语气尽量温和,生怕吓到了这个胆小的狙击手。
“就是冷!冷的要命还不敢生火。
再说,野外生火其实也不怎么暖和。脸被烤得生疼,后背还是透心凉。”
“弹药,食品啥的都没问题?”李枭坐到了丁三对面,他感觉这样站着会给丁三很大压力。
“那倒是都好,炊事班每天都会来送饭。大家伙都拿罐头当零食吃!
就是天太冷,罐头也都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