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么?这大雪天的,谁没事儿去郊外。趁着现在天还早,让二蛋扛着锄头跟着我走。把尸体埋了,神不知鬼不觉。”舅舅看看外面的天,催促道。
“二蛋!赶紧跟你舅舅走,不然谁也救不了你。”二蛋娘喊了一声,上炕把浑身发抖的葛二蛋拽了下来。
葛二蛋扛着锄头在前面带路,舅舅也扛着锄头在后面跟着。冬日里土地冻得硬不好刨,带两个锄头能刨得快一点儿。
还好,今天没什么人出门。
来到老榆树下,葛二蛋指着地上的尸体不敢说话。
舅舅走下土坡,用锄头扒拉一下尸体。看到那尸体已经冻得硬了,无奈摇了摇头,还真死的透透的。
这辽兵和别的辽兵不太一样,军棉袄外面挂着一个皮包。舅舅打开背包,看到里面好像是公文一样的东西。
“二蛋,赶紧刨坑,把死人埋了。刨深一点,如果被人翻出来,可不是好玩儿的。”舅舅吩咐一声,自顾自的抽出了那封公文。
只是匆匆扫了两眼,舅舅的脸就白了。
“二蛋!不要刨了,赶紧回家。”舅舅拉了一把葛二蛋,一溜小跑的往回跑,连锄头都不要了。
“舅舅,不埋尸体了,被人看到咋整。”葛二蛋有些摸不着头脑,一分钟前这位舅舅还火急火燎的。
“这时候还顾得上这些,赶紧往家里走,晚了就来不及了。”舅舅揣好那封公文,拉着葛二蛋连锄头都扔了,扭头就往回跑。
葛二蛋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看到舅舅一副比自己还紧张的模样,心里立刻也紧张起来。跟着舅舅一口气跑回了家,一进门葛二蛋就坐在炕上大口喘气,这么一会儿工夫连跑两趟,葛二蛋感觉自己的心都要从腔子里面蹦出来。
“孩子他舅,到底咋了,怎么这么快就跑回来了?诈尸了?”二蛋娘脑路惊奇,居然想到了诈尸。
“老姐姐!赶紧收拾东西,蒙古人要来了。”舅舅抓着二蛋娘的手,急切的说道。
“啥!蒙古人,他们不是被大帅的兵阻挡在北边的银川了吗?”二蛋娘不解的问道。其实她也不知道银川在哪,从出生到现在,他连白银城外十里的地方都没去过。
“我的老姐姐,死的那个辽兵是个传讯兵。他手里拿着公文,说是咱们的细作探知,蒙古人正派大军前往西宁。然后从西宁出发,直扑兰州城。信里面还说,要兰州城的守备老爷做好准备,同时禀报朝廷知道。”
“兰州?那他怎么跑到白银来了?”虽然没出过院门儿,但二蛋娘还是知道兰州府在哪个方向。
“雪大迷了路,才跑到咱们白银来的。又很不幸被二蛋的套子夹住了马,人在地上趴一晚上早就冻死了。快着点儿收拾东西,咱们往关中逃。这信使出来也有几天了,在不久就来不及了,难道说要等蒙古人砍你的脑袋?”舅舅急吼吼的说道。
“二蛋爹还没回来呢,是不是等他几天。”二蛋娘想起自己的老公,还在向兰州城里面的货栈送山货。趁着天冷挖了一些锁阳,这东西是男人的至宝,在兰州药铺里面能卖一个好价钱。
“几天?我的老姐姐,几个时辰都不行。快些收拾东西跑吧,不然等蒙古人来了,你想跑都跑不掉。两条腿的,无论如何也跑不过四条腿的。”
“噢……!好……!”听兄弟这么说,二蛋娘也没了主意。只要一边不知所措,一边收拾自己家里的东西。
舅舅说完话就跑了,估计现在也在家里打包。幸好两家都有马车,这些年又总是在修路,马车在官道上并不显得单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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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通知兰州府了没有?这消息可是咱们的内线,冒死传回来的,可不敢耽搁了。”绿珠看着城外漫天大雪,有些不安的问道。
“回姑娘的话,已经派快马去了兰州。这时候雪大,西边又没有可靠的信鸽,所以没有用飞鸽传书。”
绿珠无奈摇了摇头,即便是有信鸽也不一定能送到兰州。西北素来产雄鹰,尤其是被藏人称作圣物的金雕,更是天空上的霸主。
以前试验着培养了一些信鸽,可放出去之后全都犹如石沉大海。不用多说就知道,肯定是那些老鹰半路劫持了信鸽,然后把信鸽变成了盘中餐。剩下的信笺什么的,那些畜生根本不知道那是啥玩意儿。
“哎……!但愿兰州可以躲过这一劫。派往银川行营,还有西安的快马发出去了没有?”
“回姑娘的话!都已经派快马送信去了,想必这会儿银川城的曹师长已经收到姑娘的手书。不过西安的祖师长那里,估计还得等两天。这些天下雪路难走,信使也未必就能准时到达。”
绿珠看着鹅毛一样的大雪,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消息已经送出去了,自己也只能静等天命。
这消息送过来的时候已经很匆忙,说明这件事情在蒙古人那里保密程度相当高。
蒙古人放弃了攻打坚固的银川,而是将矛头对准了守备想对松懈的兰州。内线传来的消息,蒙古人并不打算占领兰州,而只是想着抢一把而已。
兰州是古城,更是西北重镇。整个西北的山货交易,全都在兰州进行。朝廷免除了甘肃全省的税赋,可在兰州就能收上来比全省农业税还要多的商业税。
如果被蒙古人抢了兰州,那热闹可就大了。民间一些有心人,就充分利用这一次事情,给朝廷增添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