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大人!”酒馆里面的营连军官有一个算一个全都站起来,好多人都举起右手行军礼。还有一些人,膝盖不由自主的打弯儿跪在地上。
“兵部大人,我们想你啊!”
“兵部大人,俺给你磕头了。”
“兵部大人您给卑职做主啊,朝廷拿俺们不当人啊。”
“……”
军队其实也是官场,在官场里面失去了靠山,就像是没了娘的孩子。现在看到了史可法,所有人都激动得热泪盈眶。这些营连军官,全都是当年史可法带出来的兵。老部下看到了老首长,现在有一肚子苦水要往外倒。
“好好好!看着你们没事就好。”史可法一路走,看到敬礼的就拍拍肩膀,看到跪在地上的就摸摸脑袋抓着脖领子薅起来。看到流眼泪的,帮着擦拭一下眼泪,顺便自己也哭一鼻子。
“兵部大人!”看到史可法抹眼泪,小军官儿的眼泪更多的。像是多年受后妈委屈的孩子,看到了亲妈一样。
“哭什么哭?我们南京禁军,掉皮掉肉不掉队,流血流汗不流泪。不就是受了些委屈,难道比咱们在望海寨拼命还难?把马尿憋回去,不然就不是我史可法的兵。”史可法一脸威严,小军官儿的眼泪一下就憋了回去。
“弟兄们!”史可法踩着凳子站到一张桌子上,身子标枪一样挺拔。眼神电锯一样扫视了一眼四周的南京禁军军官们!
眼中是一张张满是激动的脸,看着史可法就像是看到危难中的救星。
“弟兄们,你们都是我史可法带出来的兵。你们当中好多人,都是当年跟着我从望海寨血里火里杀出来的。这半年来,你们受了委屈,是我史可法的不对。我史可法,给弟兄们赔礼了。”史可法说完,对着下面鞠躬。接着,又直起身子向另外一个方向鞠躬。
“兵部大人!”
“大帅!”
酒馆里面杯盘桌子被挤得东倒西歪,小军官们全都跪倒在地上。
“现在弟兄们都被困在扬州城里,眼看就要被朝廷里面那些王八蛋当炮灰。今天大家都看到了,一炮就把城门楼子干掉了半边儿。辽军不是没能力攻城,而是不愿意弄得生灵涂炭。
我史可法这次来,就是想给大家找一条活路。就是不知道,你们愿意不愿意跟我史可法走。”史可法的声音回荡在落针可闻的酒馆里面。
“愿意!”
“愿意!”
“大帅,俺们都愿意跟着您。”
寂静只是一瞬间,爆发出来的欢呼声几乎把房顶掀起来。
这种感觉,就像是溺水的人捞到了救命稻草。刚刚还充满了悲哀气氛的酒馆,现在全是满满的希望。如果别人说这样的话,他们心里还会怀疑。史可法的威望,让所有人都对他充满了信任。这种信任,就像是孩子对父母的信任一样。
酒馆老板滋溜一下就钻到了柜台底下,他不明白为毛大兵们看到这个人就像是打了鸡血。
“好,既然你们信得过我史可法。我史可法就带着你们走一遭,列队!按照编制营级军官在最前面,连级军官在后面。”
“诺!”一声震天响的应诺声,军官们立刻开始整队。
看着下面整齐的队伍,绿珠有些震惊。她想过这次任务的艰辛,甚至脑补了被人告密被人围捕的画面。随身带着一颗手榴弹,在最关键的时候她会毫不犹豫的拉响手榴弹自尽。
眼前的情形让她完全没想到,居然就这么容易。史可法登高一呼,可谓从者云集。
她完全没有料到,史可法在这些人心中的威望居然这么高。
“回去整顿部队,十师二团集合。所有人带上白毛巾!”史可法一声喊,下面一众军官轰然称诺。然后一窝风的跑出去,寻找自己的部队准备集结。
当然,也不全都是回去集结自己的部队。也有的直接往师部跑,去禀报给孙可望和刘文秀。
十师二团,团长刘良佐人称花马刘,和李定国是把兄弟。因为部下拥戴作战勇敢,躲过了温体仁的大清洗。李定国来扬州,第一个找的就是他。
“府尊大人,辽军有这样的攻城利器咱们这扬州城是守不下来的。今天人家辽军就是个警告,如果咱们不想想办法,辽军在城外发射这东西就能把扬州城轰平了。”孙可望灰心丧气。今天一发炮弹,不但炸掉了北城半个城楼,也炸没了孙可望的信心。
“咱们不是也有炮,就不能把他们的炮给炸喽?你们的炮弹,都留着下崽儿啊!”黄道周恶狠狠的看着孙可望,他觉得这南京禁军的人太怂,根本没有军人应该有的铁血。
“哎呦的我府尊大人,这炮弹是越大打得越远,咱们的炮多粗,人家的炮又是多粗。不成的,根本够不着人家。”刘文秀也没办法,不知道怎么跟这位府尊大人说明白。在府尊大人眼里,既然是炮就应该打得一样远。他脑袋里面,根本没有口径这个概念。
“哦!原来是这样……!”黄道周显得有些尴尬,可很快脸上就没了尴尬的表情。府尊大人不需要这种无聊的表情!“没有大炮,咱们可以把炮弹捆起来,那不就粗了么?”
“呃……!”孙可望、刘文秀,加上守备张汝松全都傻眼了。炮弹捆到一起?也亏这位府尊大人想得出来!
正在屋里面尴尬万分的时候,忽然间孙可望的副官跑了进来。
“师长,不好了。史可法不知道怎么忽然出现在城里,刚刚在鸿运酒楼鼓动人造反。现在好多人都回去集结部队,听说是往咱们师二团集合。请师长赶快想办法,部队全都乱了。”
“什么?”孙可望惊得一下子站起身来。
身为师长他知道,自己手下这些军官绝大多数都是史可法一手提拔起来的。现在史可法登高一呼,从者云集是肯定的。别看史可法的身份是钦犯,可他说话比自己这个师长管用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