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需要这份工作,一只手废了已经不能干重活。田里的活计只能让老婆孩子,还有上了年岁的老爹老娘去干。这让曾经是家里壮劳力的大壮,心里憋屈的厉害。
可他又能怎样,人家是厂长。就算是安排了自己侄子顶了自己,也是求告无门。
“站起来!”两个穿着棉袍的家伙出现在面前,大壮的眼睛顿时一亮。因为这两个人留着短发,还是辽军的标准发式。
这两个是辽军,看到队伍上的人,大壮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两年前他也是生龙活虎的一条汉子,可如今……“你们。”
“哭什么哭!好汉子流血流汗不流泪,跟我们走!”
李枭今天的心情明显很坏,环境清幽的趵突泉也没能让李枭好起来。
德川千姬站在身后,给李枭揉着太阳穴。看着李永芳给李枭禀告他查出来的事情!
“张大壮是二师退下的兵,在辽东的时候因为作战勇敢,而且还炸断了手指。还立下了三等功,这些都有记录在案。
被服厂的杨厂长,让他侄子顶了张大壮的名额进了厂。为了掩人耳目,还特地改了名字。”李永芳不愧是搞情报的,仅仅用了一个下午就把事情查了个水落石出。
事实上,他只是带着那位杨厂长参观了一下黑卫的刑具,这位杨厂长就竹筒倒豆子都招了。
“就是那杨厂长一个人?恐怕办不成这样的事情吧!”老兵退伍是有一套程序的,仅仅一个厂长绝对办不成这样复杂的事情。当然,这年月没有照片也是技术性难题。
“济南县主簿,还有几名笔帖式都参与其中。只等大帅的命令,就会下去抓人。”
“抓!但要活口,这天下间的猴子太多了。抓几只鸡杀杀,让猴子们也警醒警醒。”
德川千姬明显感觉到李枭的太阳穴很硬,这是李枭气急了的表现。
“诺!”李永芳没有一句废话,施礼之后就退了出去。他知道,这事情要闹大。
李永芳刚走,李枭一脚踢翻了案几。
这天下间总是有这么一群杂碎,他们脑子里面永远不会有别人。永远想着的只有自己!
他们就不想想,当兵的在前线拼死拼活。负伤残疾了,回到乡里却被人冒名顶替了工作。济南府是山东首府还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下面的各个府道州县这样的事情还不知道有多少。说到底,还是鱼肉百姓作威作福习惯了。拿这种小事儿,根本不当一回事儿。
绝对不能让老兵寒了心,让他们流血流汗之后再流泪。
李枭的眼神变得阴冷无比,看起来更像是一头狼。就连德川千姬都陪着小心!
“传令!明天济南所有的官员,还有那些工厂里面的正副厂长。便宜坊的管事,都去东郊河滩地!”
“诺!”传令兵应诺一声,就去找卢象升。如今他是山东巡抚,这种事情自然是要他来召集。
卢象升刚刚从淄博视察回来,整个山东都在修路。去年修好的地方,土地一冻一化,好多地方都有了塌陷。需要重新整修才好!
听了传令兵的传来李枭的命令,卢象升有些琢磨不透。不明白李枭为毛要忽然召集济南府所有官员,而且连工厂的管事和厂长们都不放过。这是要干什么?
塞了些银子想要打听一下,可传令兵一问三不知。这一下,卢象升更加摸不着头脑。只能一边派人下去通知,一边找人打听李枭为毛要这么干。
打听来打听去,却啥消息也没打听出来。
河滩地!实际上是一段曾经的河道,如今河里面的水少得可怜。人站在河岸上面,就能看到下面凹陷的河滩。
今天这里密密麻麻的站满了人,看样子有几千人的模样。李枭也没想到,济南府下面居然有这么多当官儿的。
李枭黑着脸,坐在椅子上不说话。
他的下首坐着刚刚知道消息,气得脸色发青的卢象升。他姥姥的,老子在苦巴苦的干。下面居然出了这样的事情,卢象升知道辽军是李枭统治的基础。这几个蠢货敢这么干,绝对是触碰了李枭的逆鳞。
看着河岸上的官员们,卢象升无奈站起身来。拿起桌子上的几张纸,走到了最前面。轻咳一声,就开始把这几个王八蛋干的好事念了出来。
岸上的官员们,早就看到底下的几个人。有认识杨厂长的还不停打听,到底这位兄弟出了什么事情。前些天还在一起喝酒,怎么今天就被绑着跪在河滩地上面。
卢象升一字一句的念着,官员们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当官儿久了,收钱办事儿已经成了习惯。好多老官油子,从万历年就开始混。到了今天算是混了一辈子,早就不拿这样的事情当回事儿。人情请托而已,主犯重重治罪。那些收了钱办事儿的主簿等人,也就是打一顿板子,然后革职了事儿。
虽然今后不能再当公务员收黑钱,可到底还是不会坐牢。就算是那位杨厂长,估计也只是坐几天牢。然后拿些钱上下打点运作一下,就说有病要出来医治。这种事情见得多了,早就见怪不怪。都是套路!
“他们的罪名你们也听见了,犯的事情你们也知道了。本来依照律法,他们犯下的罪也不过就是打一顿板子流放。可本大帅不想这么做,为什么呢?因为他们侵害了辽军的利益,我是辽军的大帅。我就要让人知道,没人可以欺辱我辽军的士兵。就算是退伍的士兵,也不准你们欺辱。”李枭的眼神电锯一样扫视了全场。
卢象升咽了一口唾沫!
“把这几个人的皮扒了,然后把皮硝制好,送往各地巡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