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传庭最近心情很烦躁,仕途上的不得意,让他的脾气坏到了极点。就在刚刚,他还责打了跟随他多年的常随。这会正待在书房里面,手里拿着一本书躺在躺椅上,可哪里有心思看书。只是翻看了几页,就将书撇到了一边。
自从那天跟杨嗣昌发生言语冲突之后,不顺心的事情是一件接着一件。先是自己的工部尚书衔被架空,后来李枭干脆让自己的学生郑森取代了他的位置。那不过就是一个十几岁的毛头小子而已!
太欺负人了!太欺负人了!
这两年在辽军,不敢说有多大的功劳,但苦劳总有吧。跟着孙承宗整日里襄理政务,有时候忙得连饭都顾不得吃。两年时间,鬓角的头发白了好多。难道说,这么出力也顶不上新来的杨嗣昌。
不就是是前朝的一个兵部尚书?真要是尊敬他,他杨嗣昌当兵部尚书的时候怎么不尊敬?现在借着因由打压自己,他奶奶的小人。
“大人!喝茶!”一名仆役端着杯茶走了进来,对着孙传庭一礼然后奉上香茶。
“出去!”孙传庭躺在躺椅上,头都没有动一下烦躁的喝道。
“大人勿恼!这茶可是江南来的明前茶,今年的新茶。”仆役似乎走得越来越近了。
“大胆的奴才!”孙传庭这就怒了,孙家什么时候有这么大胆的奴才了。正要坐起来训斥,忽然间听到那奴才小声说道:“这可是温阁老赠您的明前龙井,大人可以一尝。”
孙传庭猛的扭过了头,看着这个进来的仆役。这就不是孙家的仆役!
“来……!”只喊了一个字,孙传庭就闭上了嘴。因为那仆役微笑着,从怀里掏出一枚黑乎乎的手榴弹放到桌子上。
“奴才能坐么?”
孙传庭无语的点了点头,孙家的奴才真敢跟主家这么说话,早就被拖出去打死。
“温体仁派你来的?”看到这仆役坐到了自己对面,孙传庭很快稳住了心神,看着眼前这个家伙。这家伙看着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但肯定是见过!
“对!奴才是温阁老派来的,给孙大人您带个话。”那仆役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带话?带什么话?”
“温阁老说,良禽择木而栖,良士择主而侍。孙大人最近际遇实在是一言难尽,您为辽军做了这么多,却落到了这步田地。实在令人唏嘘!如若孙大人愿意,可移驾金陵。来日王师荡平辽贼,孙大人或可入阁为相,一展人生抱负。”
孙传庭仔细的看着这个仆役,冲他这份说辞。他如果是个仆役,那他娘的就出鬼了。
“入阁为相?呵!呵!尊使说的太过了些,老夫虽然不在金陵,但也知道金陵的首辅是周延儒,而不是他温体仁。他说老夫入阁为相,难道说就能入阁为相?你当我孙传庭是三岁的娃娃,随便你日哄?”孙传庭嘲弄的看着这个仆役装扮的家伙。
“大人乃是我大明肱股之臣,小人怎么敢日哄您?温阁老已经和周阁老商议过,只要您离开辽军来到金陵。您就是我永历朝的陕甘总督,兼梳理山西事。”知道空口白牙打动不了孙传庭,这家伙立刻抛出了诱饵。这种对话,或许只有这一次机会。
如果不能在这次说服孙传庭,很难说自己能不能完好的走出这间院子。在孙传庭露出嘲弄表情的时候,他立刻抛出了手里最重的一张牌。
“陕甘总督!梳理山西事!”孙传庭咀嚼着这句话,这是一个很高的职位。或者说,只要接受了这个职位,他就是大明朝的西北王。
虽然关中经历了瘟疫肆虐,加上又遭了兵灾。可关中毕竟是汉唐繁华之地,人口千万之众。更不用说,山西老抠能攒钱。梳理山西事,没一个不富得流油的。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很有诱惑的条件。
看到孙传庭沉吟不语,仆役的脸上就露出了笑容。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人生在世,不管你是名流高士,还是乡野遗闲,都弄不过这名利二字。
世间都说神仙好,功名利禄忘不了!
“此事关系到老夫身家性命,空口白牙恐怕不成吧。”孙传庭沉吟良久,终于再次开口说话。
那仆役听到孙传庭这么说,激动的几乎要跳起来。
“小人的话自然是不足信的,可小人这里有我家万岁的亲笔旨意。您可看好了,这上面盖着玉玺。这御印,可不是您隆武朝的小印哦。”
当初朱由检去金陵的时候,自然是随身带着朱家的传国玉玺。李枭他们捧鲁王朱以海上位,这玉玺自然需要重新刻一方。因为玉玺这东西不能随便刻,所以现在隆武朝廷的圣旨用的全都是朱以海的私章,又称小印。
这一直以来,都是南明诟病隆武朝的地方。指明鲁王朱以海得位不正!隆武朝廷这边也没办法说,毕竟传国玉玺在人家手里。
仆役从贴身的地方,拿出一张明黄缎子双手捧给孙传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