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王体乾被王承恩怼得没话说。自己这点儿小心思,到底瞒不过自家兄弟。
“还把我拉来,我王承恩何德何能有这么大面子。我……不过就是一个阉人,一个陛下面前的奴才而已。先帝去了,老奴就想跟着去。只是担心万岁的后事没人料理!如今万岁的身后事办完了,咱家也就没什么念想了。”
“王公公!”听到王承恩的话,骆养性和杨嗣昌齐齐吃了一惊,站起来看着王承恩。
“二位大人不必惊慌,老奴潜邸的时候就跟在万岁的身边。这辈子唯一的指望,就是万岁能成为一代圣君,提携着老奴光宗耀祖。
他日水泛含龙日,认取香烟是后身。
先帝爷如今去了,老奴这辈子的指望也就没了。如果说有,那就是来事做牛马继续侍奉先帝爷。二位大人,念在老奴平日里对二位还算是恭敬的份儿上,将老奴塞进地宫。让老奴随着万岁去九泉之下,继续做万岁的老奴。多谢二位了!”王承恩说着,对骆养性和杨嗣昌拱了拱手。
“王公公,您这是何苦。”骆养性看着王承恩逐渐扭曲狰狞的脸。
“忠仆!忠仆啊!万岁有此忠仆,可瞑目了!”杨嗣昌对着王承恩深施一礼。身为士大夫,他从来没有对王承恩施过礼。
“大哥!算了,放手吧。兄弟……兄弟……!”王承恩说了两次,后面的话都没能说出来。黑色的血顺着嘴往外涌,每说一个字就涌出来好些。
“兄弟!兄……!”王体乾抱着王承恩的身子哭得泪雨磅礴。
“呃……!”王承恩已经说不成话,用尽全身力气推开王体乾。对着皇陵的方向直挺挺的跪了下去,脑袋重重杵在地上。
“兄弟!”王体乾扎扎着手,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王承恩浑身抖得想筛糠一样,显然在尽最大努力克制。可巨列的疼痛,显然不是他能克制得住的。王承恩疼得满地打滚,嘴里发出不知道啊哀嚎还是惨叫的声音。每叫一声,就有一口血喷出来。
“噗!”一口利剑砍在了王承恩的脖子上,这一剑切掉了王承恩大半个脖子,却又没有完全切断。说起来,这也算是全尸。
“你的忠义本官和杨大人都知道了,一路走好。”骆养性收好了剑,对着王承恩尚在抽搐的尸体躬身施礼。
杨嗣昌在一旁陪着,腰弯得很低。
乌云再次封闭了天空,短暂的阳光好像从没出现过一样。世界又变成了一片混沌,灰蒙蒙的模样。讨厌的雨雾重新笼罩了四个人,杨嗣昌和骆养性任凭身上的衣衫被打湿,仍旧躬着身子。
“二位大人不必了,我兄弟也是求仁得仁。想必在九泉之下,也能继续侍奉先帝,老奴也是十分羡慕。可咱们大明如今风雨飘摇,正是二位这样的肱股之臣大显声威的时候,二位……!”所谓十分悲痛,其实也就悲痛十分钟。
对于死去的兄弟,王体乾能够哭一鼻子已经算是仁至义尽。现在话题又重新回到了轨道,规劝杨嗣昌和骆养性继续回到朝廷里面,与他并肩厮杀为了权柄角逐。
“内相大人,不必说了。骆某已经决定,带领剩余的锦衣卫兄弟,世世代代为陛下把守皇陵。”
“哼!杨某不齿与斯文败类为伍,今日便就此挂冠而去。王公公的身后事,就拜托骆大人。来日杨某定然会带着兵杀回南京城,将谋害万岁的宵小之辈诛除殆尽。”
王体乾目瞪口呆,没想到今天是这样一个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