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鱼。”姚长生若无其事地说道。
吃饱喝足了,打点行装,将篝火用水浇灭了,然后又用土埋上,双重保险。
翻身上马,继续北上。
在楚九的治下,这人身还是安全的,渴了在马上喝点儿水,饿了啃干粮,实在马儿顶不住了,饮饮,溜溜,接着赶路。
三天后到达淮南境内,放慢了脚程,姚长生拿着地图,边走边看图,尤其这地方在荒野山林中,又不是官道。
自然就走的越来越慢,在野外走走停停的五天,终于找到了日志所记载的地方。
“俺勒个亲娘,这要不是有个活地图,这谁能找得到啊!”楚九看着寂寥的荒野。
远处不高的山丘,泛黄的灌木丛和密林。
“娘子确定是这里吗?”姚长生收起手里的地图看着陶七妮问道。
“是这里,没错。”陶七妮斩钉截铁地看着他们说道。
“弟妹,你咋这么确定呢?”楚九黝黑地目光看着她闪闪发光的双眸道。
“我现在相信老天爷站在咱们这边了。”陶七妮澄澈的双眸在阳光下折射着璀璨的光华。
“你……你的意思煤层很浅。”姚长生激动地脸颊红红的看着她说道。
“没错!”陶七妮指着不远处的一个硕大无比的洼地道,“看看洼地上部的岩土了吗?将那些岩土炸了,煤炭就能重见天日了。”
“真的?咱咋看不出来呢?”楚九瞪着铜铃般大眼看着她不敢置信地说道。
“这很简单啊!因为它煤层浅的都冒头了。”陶七妮笑吟吟地看着他说道,“你可以去洼地找找看,说不定能找到。”
楚九迫不及待地挥手,指着带来的五百人精兵,“下去找找看。”
“是!”他们齐齐抱拳应道。
“可是主上,俺没见过煤炭,怎么找。”有人大胆地说道。
“黑的像木炭似的那么黑。”姚长生闻言赶紧说道,“质地却不是木头,比木头重,比石头轻。”
“你这样解释他们根本就听不懂。”陶七妮看着他们懵懂的样子道,“干脆去下面只要是黑乎乎的都拿上来得了。”
“对!我家娘子说的对。”姚长生看着他们直接说道。
“是!”他们如猛虎下山似的,朝洼地跑去。
姚长生从马背上卸下来三个小马扎放在地上,“我们坐下说话。”
“这咱虽然没有挖过煤,但也听过,挖煤很辛苦的,要下到地底下几丈,几十丈,甚至上百丈,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干活。”楚九满脸疑惑地看着他们说道,“怎么弟妹说的煤层如此的浅。”
“像这种应该叫露天矿。”陶七妮看着楚九解释道,“顾名思义。”
“而主上说的是矿井,没错,有些煤炭,埋得很深,那就得有人用锤子和凿子将矿脉表层风化的煤层凿松,撬起来清理掉,露出下面坚硬的煤层,继续用锤子和凿子,沿着矿脉不断周而复始的往下凿。每凿出一定深度,把凿下来的煤块清理出去,卖掉,然后继续沿着矿脉往深处凿……这就是采煤的主要基本思路,就是沿着矿脉走,凿出一层清理一层,不断周而复始,一直向深处拓展。为了防止塌陷,需要用木头来支撑着。有的矿洞不高,人的腰直不起来,只能弯着。矿工们在砍下煤炭后,将炭块搬进筐里,背在身上,匍匐于地,光着屁股手脚并用爬出去。”姚长生深沉的双眸看着他声音沉沉地说道。
“光着?”楚九惊讶地说道。
“没错光着。”姚长生面容冷峻地看着他说道,“矿工下井基本都光着,一是减少衣服磨损,二来浑身被煤粉染的乌黑,穿不穿都一样,啥也看不出来,第三,井下温度比地面高。”
“不能挖的高点儿,用骡马运出来吗?”陶七妮澄净的双眸看着他说道。
“娘子,骡马很贵的,用不起的。”姚长生看着天真的陶七妮说道,“别看队伍发展壮大了,可咱还是没有像样的骑兵。”
“算我没说。”陶七妮闻言立马说道。
姚长生拍拍她的手,继续说道,“这个说起简单也简单,说起来也复杂,这种纯靠人工的采煤法虽然看上去笨拙简单,确实行之有效的。从小规模开采煤炭冶炼铁器的西汉就开始了。”
“这煤炭应该是石头吧!就这么开采太慢了吧!没有别的方法吗?”楚九好奇地看着他说道。
“有!我们的先人很聪明的。”姚长生闻言看着他继续说道,“古代石匠用的是水火相激法,先用木柴树枝堆放在石头上,点一把火烧的滚烫,然后迅速泼上冷水,促使石头自行裂开。”
陶七妮知道这是利用热胀冷缩的原理,这种原理不但可以采煤,才花岗岩,大理石,青石都可以用。
姚长生抿了下唇看着他们又道,“或者用锤子凿子在石头上不断的凿,凿出小坑,再打入铁楔子,沿着石材纹理嵌入一排铁楔子,再在每个楔子上不断敲击,直到把石头自然撑裂。”
“这有点儿像庖丁解牛。”楚九闻言黑眸轻晃道。
“对!水火相激还是楔子撑裂,都是以破坏石材内部来达到目的。当然煤炭相比于石头要软的多。”姚长生闻言笑着说道,“先人们经验总结出了,挖煤的方法,先把煤层刻意凿成与地面呈九十度直角的垂直煤墙,然后从最下面的墙根开始凿起,凿出一道深深的横槽,促使上面煤层重压之下自然产生裂隙,然后再用锤子凿子从横槽上方一拃高,的地方斜着往下凿,使煤块碎裂,在重力作用下自然崩落。”边说这手边比划着,“同样周而复始,从下往上,一层一层往下凿,始终使下方呈掏空状态。等凿完一层煤墙,再接着从墙根处开槽……”
“我常说:挖煤,你怎么说砍煤啊?”陶七妮疑惑地看着他说道。
“采煤准确地说,叫伐炭和砍炭,意思是就像用斧子砍树伐木一样,一下一下往下砍伐,而不是挖煤,挖是挖不动的。”姚长生眸光悲悯地看向洼地道,“一砍一伐,从这两个字就能想象采煤是多么的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