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王千里点点头,又说道:“至于战场上的缴获,我泰勇营一样有章程,不管缴获多少银钱,三成归公,以作疗伤、安置伤残及抚恤阵亡之用;一成留作营内公费;另外六成按功劳大小赏发,功大功小由各什各哨公议,经韩老爷首肯便可赏发。”
苦力们多多少少听说过,泰勇营其实还有几百号人,那些人正在赶往万福桥的路上,海安、曲塘、白米、角斜等旗号被那边占用了,这边不好再分团,所以几位上官决定这边四百多号人按伍、什和哨编制。
五人一伍,设伍长。
每什两伍,设什长。
每哨四什,设哨长。
王千里、角斜场盐课司韩大使的堂弟韩博和没见过面的余青槐、李致庸各率两哨,陆大明、梁六、梁九和王千里、余青槐、李致庸等官老爷的家人充任哨长,伍长、什长由大家伙公推公举。值得一提的是,陆大明接下来要充任哨长的甲哨,全部使鸟枪和抬枪,据说韩老爷甚至打算把亲兵们的自来火鸟枪也全给甲哨。
不过他们这会儿心思不在这上面,一个个全盯着厅前的两箩筐金银细软,全想着能分领到多少赏钱。
“什么叫赏罚分明,赏罚分明就是有攻就赏,没攻什么也没有。”王千里清清嗓子,指指潘二身边的两筐金银细软:“这些银钱是跟陆千总去瓜洲办差的八十六个兄弟缴获的,所以只会赏这八十六个兄弟。没去的兄弟也别泄气,贼匪很快就会来犯我扬州,你们有的是建功立业的机会!”
立了大功,等会儿就能领到赏钱的苦力们一个个露出了笑容。守在扬州城外捡漏的苦力们其实早晓得没他们的份儿,刚才之所以那么兴奋只是心存侥幸,听王千里这么一说,不约而同朝夜里从瓜洲回来的同伴们望去,眼神中全是羡慕。
王千里很清楚韩秀峰让他宣布这些事,是想帮他树立威信,低头看了一眼潘二刚算好的账,接着道:“夜里缴获的是贼赃,十几个贼匪全关押在河边的房子里,苦主们也全在扬州,早上我跟韩老爷上街问了问,据说苦主们已经报官了,衙门查问下来不能不退赃。要晓得我们是泰州的乡勇,不是贼匪,不能黑吃黑,所以得留一半退赃。”
苦力们哪见过这么多银子,一个个心想就算退一半剩下的也不少。
见没人有异议,王千里抑扬顿挫地说:“留下一半就是四千七百一十一两五钱,四成上交营里,能赏给大家伙的就是两千八百二十六两。我泰勇营不是绿营,我们官兵一体,亲如手足,上到韩老爷,下到千总、把总、哨长、什长、伍长,全是论功行赏,文武官员不会多拿一文,所以这两千八百二十六两全拿出来给去瓜洲的兄弟平分,算上陆千总,每人赏银三十二两,剩下的零头算火耗。”
能领到三十二两赏银,在泰坝上背一年盐才能赚几个钱?
张小七乐得合不拢嘴,感觉像是在做梦。杨树林顿时懵了,不敢相信自个儿的耳朵。王三算是见过世面的,同样傻了,竟不晓得一下子有这么多钱该怎么花。
换作在绿营,陆大明少说也能分到两三百两,现在却只有三十多两,但他却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毕竟眼前这些全是他从泰坝上招募的兄弟,要是拿太多弟兄们肯定有想法,何况退不退赃韩老爷说了算,明面上少分点,会在私下里补上。
韩秀峰看着他们欣喜若狂的样子,走上前笑问道:“弟兄们,这银子来的容易吧?”
“容易!”
“谢韩老爷提携,要不是韩老爷提携,小的哪有这福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