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盯着齐王的背影,嘴角动了一下。
“二牛!”
又加重了语气喊。
二牛是他给齐王新取的名字。
既是抹去记忆重新开始,就做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如同这世间所有的大牛二牛们一样。
老头加大了声音,齐王和面的动作一顿,回头看过来,“怎了?”
“还想吃啥,我一起买回来?城东头的糖葫芦要吗?”老头不动声色的慈笑道。
齐王抬手一抹额头的汗,笑嘻嘻点头,“要的要的。”
脑门多了三道面印儿,整个人看上去,傻里傻气的。
“有人敲门不要开,等我回来。”
老头便转头离开,顺手将门关好。
迈出去的步伐,有些沉重。
他给齐王下的药,只是抹去齐王的记忆,却并不会让人变傻。
就算是因为记忆缺失,人看上去会呆呆的,可呆呆的与傻傻的是有本质区别的。
呆,只是反应慢。
而齐王现在看上去,却更像一个痴傻儿。
怎么会这样。
之前他不觉如何,方才齐王抱着匣子说也要镯子,要给他以后的儿子带的时候,他忽然察觉出不对。
齐王现在已经五十多了。
齐王自己知道他自己是个老头,昨日说起去棺材铺做学徒,他还自嘲说他这个年纪的学徒,足够给师傅当哥哥了。
虽然说话的样子依旧憨憨的,可到底说出来的话是正常话。
今日,福云来,齐王的反应,似乎太过了些。
想着这些,老头不知不觉走出巷口,脚下步子一顿,闪身上了一侧的墙头。
从另外一条巷子的房顶飞檐走壁不过眨眼一瞬,然后脚尖点着房顶纵身一飞,抵达羊汤馆的屋顶。
匍匐在屋顶,老头的心头格外的重。
他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齐王他……
无声的叹了口气,老头轻手轻脚的掀开一片瓦。
透过房顶细小的洞,老头朝底下看。
齐王并没有和面。
他打开了那些存放着药瓶儿的箱子。
老头只觉得心头像是有万马奔腾。
这些存着药瓶儿的箱子,他都放在后院的,为什么齐王把这箱子搬到这里。
屋里。
齐王嘴角噙着冷笑,俯身捡起一只药瓶儿。
若是所记不错,这药瓶儿里装的,是一味蛊物。
这蛊物嗜血,尤其是婴孩的血。
食这蛊物于腹中,若是身体没有哪里流血,这蛊物便犹如不在一般。
可一旦身体皮肤哪里磕碰流血,这蛊物便发疯一般从体内撕破身体钻出,伏在表面,迅速吸血。
而随着他的钻出,五脏六腑皆被破损。
苏清的一对龙凤胎儿女,怕是能成为这瓶中蛊物的饕餮盛宴。
将这药瓶儿装好,齐王又打开另外一只箱子。
箱子里整整齐齐摆着五十六只药瓶儿,齐王随便拿出七八个。
这些药瓶儿里装着的,都是还魂丹,关键时候能救命的。
该拿的东西拿完,齐王嘴角挂着心满意足的笑容,然后将箱子搬到炤台旁。
老头伏在房顶,不明白他要做什么,却也得出一个结论。
他给齐王下的药,并未起作用。
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