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往出走,苏蕴眼底的光,从狂躁,渐渐冷厉下来。
这边动静,惊动了芸娘。
赤足立在院中,仰头看着天上一轮被薄云遮挡的明月。
脚底的寒凉让芸娘头脑分外的清晰。
“娘,您看到了,恶人终有恶报,女儿还未出手,她就自作孽被刑部抓走了。”
嘴角眼底,漫着苦笑。
“娘,您看得到吗?”
一侧,小丫鬟担忧的看着芸娘,“主子,您好歹穿着鞋。”
芸娘转头,澄澈的目光带着浓浓的粘稠的哀恸,“我娘当日被那贱人害死的时候,也没有穿鞋,也是这样的夜里。”
生活需要一些仪式感。
今日那贱人被抓入狱。
她就要赤着脚立在这里。
天道有轮回,可曾放过谁!
闭了闭眼,芸娘转头又去看天上的半弯钩月。
“娘,那贱人害的我们母女分离,女儿便让她也尝一尝这人间疾苦母子天人永隔的痛苦。”
说着,芸娘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
在院中立了约莫半柱香的功夫,转头回屋。
“收拾一下,明日,我们去刑部看她。”
得令,小丫鬟有些意外,“主子,我们去看朝晖郡主?”
芸娘就道:“她能再次回来,要么就是手里捏了苏蕴的要命把柄,要么就是手里有苏蕴做梦都想要的东西,可镇国公府又不在了,这东西,朝晖先前又没有,却是突然得来的,想来也是见不得光的。”
嘴角漫着虐笑,芸娘将脚泡进婢女端来的热水中。
望着脚面热气氤氲,芸娘笑道:“苏蕴为人,我尚且知道,若当真如我揣测那般,苏蕴必定留不得朝晖,可我还不想让她死,她早早死了,如何能看到苏阳出事呢!”
阴冷的笑声,仿佛从阴曹地府漫出。
这厢,芸娘不紧不慢的安排着。
那厢,苏蕴一走,老夫人心神不宁的回到屋里。
辗转反侧,怎么都不踏实。
“你说,刑部那些人,会不会对朝晖用刑?”
老夫人焦灼的眼底都充血了。
李妈妈心疼的看着老夫人,叹一口气,道:“老奴也想说不会,可看着今儿的情形,怕是难说。”
“是啊,就算镇国公府倒了,她不是郡主了,可宫里,到底太后还在,刑部怎么就一点情面不留。”
老夫人担心的一颗心像是被火烤。
“还有,就算太后的话不管用,可老大的面子,刑部怎么也不看!那些人,一向不敢惹老大的!”
说及此,老夫人忽的目光一阴沉,“你说,会不会是老大指使刑部抓了朝晖?”
李妈妈立刻道:“您想多了,侯爷现在还在南梁边境呢!”
老夫人黑着脸咬牙切齿,“若当真是他,我拼着这条老命,也要将他碎尸万段。”
老夫人的愤怒,李妈妈理解。
可若老夫人真的糊涂到,为了朝晖,就要如何侯爷,那岂不是要她们这些人跟着一起陪葬。
莫说将侯爷碎尸万段,就是苏清,老夫人怕也治不了。
何况那个王氏,还是三和堂的老大。
一想到这里,李妈妈就心塞。
这一家子,怎么就都这么厉害呢!
偏偏老夫人和他们都不亲近。
要不然,有这么厉害的主子,他们这些做奴才的,沾多少光!
看看福星!
看看福云!
听说福云平时穿的,都是蜀锦!
这在平阳侯府,也就主子能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