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后片刻的重点便定在了宁毅的赘婿身份上。若在放在宋知谦眼中,宁立恒这个人确实有点奇怪,问他赘婿身份时,他直言不讳地点头说了是,问他打人的过程,他回答道:“对面二三十人一起来我只有一个人,背后还有一个女孩子,这样的情况,在下觉得似乎不该叫做在下打人………”他将那丫鬟称作女孩子。
这个回答说起来其实很不错,连陆知府也点了头,但问题只在一点上,他交代了背后的女孩子,陆推之强调道:“这么说你确实是在保护身后的小婵姑娘?”他也点了头,宋知谦便觉得,这家伙是个傻子。
而陆推之问他对于这次事情到底是谁对谁错的看法时,他想了一会儿,说:“我觉得其实是场误会,没什么对错可言。”大厅里便是一片冷笑。
“关于此事其实是在下的鲁莽。,…楼书恒起身回答时如此说道“我楼家与苏家原就是世交,家父与檀儿妹子的父亲早就是熟识。
这宁立恒乃是入赘之人,原本学生也以兄弟之礼待之,谁知他入赘身份今日竟在光天化日之下与丫鬟拉拉扯扯,知府大人,若是一般事情也就罢了,学生学生亲眼见到两人在树下彼此牵着手,忆及不久前才见过檀儿妹子,学生一时间便是怒气上涌冲过去试图拉开他们予以质问学生承认当时确有出手打人。但他身为赘婿与丫鬟勾搭,是怎么也跑不掉的,当时在旁边,应当不止我一人看见这种事!”
话说到这里便有几人也站了出来,自承方才是看到了的本以为两人该是夫妻身份宋知谦等待着知府肃容去问宁毅,得到的竟也是肯定〖答〗案。
但只有下一句,让他觉得有些听不懂。
“我与小婵两情相悦,几日之后,便将纳其为妾。”
这话说完,顿时一片哗然。陆推之皱起眉头,原本一直在那边垂着眼帘似乎什么都不管的钱希文也皱起了眉头,一片交头接耳声。陆推之看了看一直安静的苏檀儿:“苏氏,他,入赘到你家,对此事你有何看法?”“回禀大人,此事是妾身安排的。、,原本一直安安静静坐在那儿,什么话都不说什么表情都没有的女子这时候才开了。,望了宁毅一眼,轻轻笑了起来。
“赘婿……赘婿如何纳妾?”
“大武律也没说赘婿不能纳妾啊。、,
她声音柔和动人,此时理所当然地回答着。众人目光有些古怪地看着这对不怎么看得懂的夫妻,宋知谦远远地望着,眨了眨着眼睛,目瞪口呆,随后倒是反应过来:“假话她竟为这huā心男人说这种假话…”然而苏檀儿已经往前走了一步,越过了宁毅的身体,微微一福身。
“大人奇怪得也有道理,宁郎确是入赘到妾身家里,但小婵也确是妾身做主嫁他。妾身本是商家女,家中长革曾与宁郎家中长辈有过指腹为婚之约,到妾身这代,家父只有妾身一个女儿,在商言利,妾身从小便管了家中的生意,宁郎知我家中情况,怜我辛劳,因此才入赘过荨…”苏檀儿之前虽然为宁毅清洗伤口,但一直都显得沉默,甚至有几分冷清,看在众人眼中,还以为她心情复杂,正在生气,哪怕顾及大体,心情肯定也是极复杂的。直到此时她才开口,虽然也有人瞬间反应过来认为她是说谎,但苏檀儿一字一句,柔软却诚恳的说下去,一时间,却也没有什么人能开口打断。
“妾身虽是出身商贾,但从小父母也有请人教导诗文,读过女书女训。若非家中担子自小背了,不能放下,妾身宁愿是自己嫁了宁郎,
而不是让宁郎入赘。此事妾身如今已经知道是自己自sī,让宁郎做出了太多牺牲,可惜已是有心难改……”这番话极有说服力,虽然是商贾出身,但苏檀儿小时候的确受的是千金小姐般的教导,此时白衣白裙,容sè端庄柔美,站在那儿,高挑优雅,说话之间,看了宁毅一眼,眼圈已然红了起来。旁人恐怕都已经猜想起来,两人指腹为婚两小无猜,后来苏檀儿要接下家业,宁立恒竟愿意入赘,这等牺牲看来虽然诡异,但眼前却实实在在的发生了“至于小婵,她与妾身自小一块长大,说是情同姐妹,也不为过。
宁郎xìng子谦和,与妾身成亲之后,待家中丫鬟、下人也都是和善,此事与妾身同来杭州的众人都是知道。当初我们成亲,妾身让小婵去伺候宁郎,宁郎待她也如妹妹一般,如今已有两年多了,此事家中众人也都知道的……………”
“确是如此,姐夫一进苏家,便是小婵伺候他的。”苏文定举了举手,插一句嘴。
苏檀儿一只手放在身前,另一只手伸回去,轻轻握了宁毅的手,仰起头,笑看吸了一口气。
“妾身虽然从小读过诗文,但于诗文一道,其实并不太懂。宁郎是江宁有名的才子,妾身自来便仰慕他,他虽然入赘,但妾身敬他、爱他,从来与一般女子无异,他对妾身的怜惜、容让,妾身也一直记在心里,此心之诚,天地可鉴……”她一字一顿地说着这些话,老实说,有些肉麻,这时人们本就保守,许多人大概一辈子都未想过这等场面,但女子站在那儿,那话语一声声的回dàng在这大厅之中,说得理所当然、坦坦dàngdàng,一时间,大船上竟静得针落可闻。
不少女子,在初时的惊愕之后,此时的眼眶,也都已经有些红了。
至于众多男人,包括宋知谦在内,都是持续的目瞪口呆,心中也不知是怎样的滋味,羡慕嫉妒或者恨楼舒婉抿着嘴,将一只手托着下巴,扭头看了他一眼,片刻后,又木然地转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