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陆禅越想越气恼,拿起墙面上一块石子便丢了过去。
走桩过程中的孙龙象巧妙的躲开,然后继续走桩,同时说道:“再有一次,我便还手了。”
“吓我?”
孙陆禅抓起一块石子便要丢,而且是冲着脑袋瞄准的。
“公子,该休息了。”黑衣少女忽然说道。
孙陆禅悻悻然的丢掉石子,然后跳了下去。
黑衣少女没有动,而是透过院墙的豁口看向那个练拳的少年,她忽然说道:“我该叫什么?”
“墨离。”周小昆轻轻吐出两个字。
黑衣少女黛眉微蹙,体内血液开始沸腾,忍不住开始颤抖,但却始终说不出话来。
周小昆便又说道:“若你不害人命,我便当看不出根脚,若你害了无辜者之性命,那么我便让你真正的消失。”
“你到底是谁?”黑衣少女道。
周小昆收了拳桩,语气中带着一丝冰冷道:“你能生在这天地间而且并不受压胜,便说明文庙默许你这种存在,所以请珍惜这次活着的机会,去好好做一个人!”
最后一个“人”字,周小昆用了重音。
黑衣少女在听到“文庙”两个字后眼中闪过了仇恨,转瞬间便又消散,她说道:“最后一个问题,你是如此看出我根脚的,又是何时看出的?”
“第一眼便看出了。”
周小昆说道:“至于是如何看出的,我与你说,曾经我跻身过仙人境界,你信吗?”
黑衣少女不再言语,走向了屋内。
屋子里面,孙陆禅躺在藤躺椅上面,手中是一本书,他正在找典故给小婢女起名字。
“叫映雪如何?”孙陆禅忽然说道。
黑衣少女却摇了摇头说道:“公子,我叫墨离。”
“倒也不错。”孙陆禅点了点头,便将书丢在一边,然后说道:“恶墨离你说,隔壁那木头到底怎么回事,为何看上去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
黑女少女墨离摇了摇头,她打了一个哈气道:“公子我困了。”
“去睡吧。”孙陆禅摆摆手,然后也回屋去睡觉了。
至于为什么没有去睡水灵的婢女,他孙陆禅还没有这么下作。
隔天一早,周小昆被“叮叮咚咚”和骂街的声音给吵醒了,他下床推开门一看,是齐金乌正在给破旧不堪的院门换门板,一边还在与隔壁的孙陆禅斗嘴。
孙陆禅说齐金乌脑子有问题了才会与周木头那个大傻子交好,然后齐金乌就非常直接的说,老子是你亲爹我兄弟周木头是你野爹!
其实这个小镇的民风就是如此,昨天周小昆去买书的时候,就听到许多人在街头巷尾骂街。
孙陆禅毕竟是个读书人,骂不出太难听的话,这样骂又有些吃亏,恰巧看到周小昆走出屋子,便说道:“周木头,你说你是不是个傻子?”
周小昆翻了个白眼说道:“你是不是昨晚睡觉蒙住了头,睡觉前又吃了黄豆,被皮崩了一宿脑子坏掉了?”
孙陆禅瞪大了眼睛,这木头啥时候有这伶牙俐齿了?
齐金乌已经笑的坐在地上了,指着孙陆禅道:“张那么大嘴做什么,饿了想吃屎是不是?”
“粗鄙!”孙陆禅一挥衣袖,从墙上跳了下去。
周小昆摇头笑了笑,然后对齐金乌作揖道:“兄长。”
“你再这般文绉绉的我可不搭理你了。”齐金乌翻白眼。
周小昆双手拢袖说道:“辛苦兄长了,我去准备早饭。”
说罢,周小昆便去洗漱,但这年月却是没有牙膏的,不过却是有中药做的牙粉,味道有点怪,不过清洁效果与口腔保养更好。
洗漱完毕后,周小昆烧火煮粥,又凉拌了一盘青菜。
那面齐金乌很快便将门板修好了,然后便趴墙根跟黑女少女墨离却说话了。
墨离笑吟吟的说道:“金乌哥哥你脖子上的吊坠是什么,可以给我看看吗?”
“这个?”
齐金乌拿出一个石头吊坠说道:“矿上捡来的石块而已,你若喜欢送你。”
“谢谢金乌哥哥。”墨离伸手要接。
周小昆不冷不热的看了过去,那墨离立刻收回手道:“若是金乌哥哥再寻得送我便是。”
然后墨离便跑开了,心里恨透了那周小昆了。
周小昆说道:“兄长,吃饭了。”
“来了。”齐金乌过去洗了手,然后便坐下吃饭了。
吃过了早餐后,周小昆与齐金乌说道:“兄长,从今天起我上午都会去学塾读书,下午我们再去抓环眼蛇。”
“成,那我去抓鱼。”齐金乌说道。
周小昆嘱咐道:“兄长不可自己去抓环眼蛇,我可不想刚刚结拜便死了兄长。”
“乌鸦嘴。”
齐金乌上去便给了周小昆一个板栗,然后便走了。
周小昆笑了笑,拿上基本学塾会用到的书也离开了,这些都是昨天与书肆打听的。
走出院子,周小昆便遇到了孙陆禅,他也是要去学塾的。
孙陆禅一袭青衫,腰间悬挂玉佩,手中握着折扇,头戴纶巾,很是有些读书人的风范。
“你也要去读书?”孙陆禅问道。
周小昆点了点头说道:“孙陆禅,我们两不相干,若你执意找茬,沙包大的拳头给你见识一下。”
说着话,周小昆亮出不是很大的拳头。
孙陆禅讪笑,他是被这家伙给骂怕了,但还是忍不住问道:“为何你看上去与昨日不同了,仿若变了一个人。”
“因为昨日之我并非今日之我。”
周小昆实话实说道:“今日之我,是另一个灵魂占据了这具身体,所以真的是变了一个人。”
“我聋了还是你疯了?”孙陆禅自然是不信的。
周小昆说道:“你没聋我也没疯,说实话你又不信,所以你便当我是疯了好了,毕竟这样你比较容易接受。”
孙陆禅点了点头说道:“你是真疯了。”
并肩而行,没多久便来到了位于守礼胡同的学塾。
学塾的院落很大,教书的先生喜欢在天井传道受业。
“你来了。”
学塾的李先生看到了周小昆到来还是比较意外的,便笑容温和道:“真的是你?”
“是我。”周小昆作揖行礼。
“是你就好。”
李先生一笑,便叫众人落座。
一袭青衫的李先生两鬓斑白,可是却俊美无俦,温和笑意如同春风,会让人如沐春风。
学塾讲学并不是如何高深的学问,而是非常浅显的蒙学内容,而且学生有大有小。
大的如周小昆与孙陆禅这般十三四岁的,小的还有扎着羊角辫的七八岁小女孩儿,所以很难管教。
不过李先生却是非常有耐心,哪怕学生们提出的问题都很怪异,甚至是比较无知,他都会耐心的回答。
比如说,那个羊角辫小姑娘的想法就天马行空,她会问李先生太阳为什么会发光,又会问如果没有太阳会如何。
其实只要是有问题,李先生便会耐心作答。
其实孙陆禅的学问已经不需要在来学塾了,而他来学塾也是与李先生对弈的,而且棋力尚可。
周小昆只是看了几眼,便继续读书,而书中内容其实他早已经倒背如流了,但是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却是大字不识一个的,所以他还是很认真的读,因为他要完成这身体原本主人的遗愿。
再就是天下文字已经有了改变,类似小篆,但却又有些不同,其中似乎是多了一些符文变化。
周小昆知道,其实文字也自有其神意在,尤其是对于儒家圣言术而言,一个字也许就代表着一种天地规则。
所以只知其形是不可以的,还要掌握字中神意。
中午下学,周小昆起身与李先生作揖行礼,然后离开。
李先生忽然说道:“不用再担心生计了?”
“环眼蛇的蛇胆很值钱。”
周小昆停了下来,忍不住走到孙陆禅身后拈起一颗白子落在棋盘上,解释道:“又不是只有屠大龙才能赢棋,你这般贪大,棋路很容易被识破,便会落入对手的圈套中。”
“观棋不语真君子!”孙陆禅气坏了。
周小昆一笑道:“我又不是君子。”
李先生看着棋盘,只是一子落下,局势便有了大大的不同,他便说道:“的确不该多言,但所言不错,所以损陆禅你也要认真考虑这番话。”
“是学生错了。”周小昆作揖,然后离开。
学塾的李先生,教书育人不要钱,而且想要去读书也不需要打招呼,但是小镇中仍然有许多人无法读书,因为太多人需要为了明天会不会吃饱而奔波。
离开了学塾之后,周小昆走到了镇中的一块石碑前。
这块石碑上,记录着几百年请斩魔之战的始末,北面刻满了战死之人的名字。
四周都是香炉,只要不是阴雨天,香炉中始终有人敬香。
周小昆立在石碑前,打算看一看斩魔之战的始末。
因为这个小镇奇怪的地方太多了,他不知道这对自己来说是好是坏,所以要尽快了解。
这时候,十几个少年来到了周小昆身后。
其中一个,便是昨天带头打周小昆的那个。
他一身段子面料极好,神态中更是有着高人一等的倨傲。
“滚远点,你也配来敬香?”那少年二话不说便给了周小昆一脚。
周小昆想躲,但是身体太弱,根本就躲不开,整个人便被踢在了石碑上,头都撞出血了。
鲜血顺着石碑流下去,周小昆脑袋一疼,像是什么东西钻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