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默默走了一段路,楼晏在一块字碑前停下,问道:“韩大人,我想问一个问题,您是觉得我人品不行吗?到底哪里不行?”
不等韩大老爷推托,他就道:“其实,这门婚事就算你们反对,也势在必行。池家应了,大长公主应了,舅舅家不过是锦上添花。你们就算闹起来,不过难听些,反正我名声已经坏了,也不差这么点,是不是?”
“……”韩大老爷怒声道,“楼四,你别太过分!”
楼晏只是笑:“过不过分,就看您的选择了。”
韩大老爷气炸:“你什么意思?威胁?”
这年轻人怎么这样?长得人模人样的,行事却跟个无赖似的。还像个朝中高官吗?
楼晏含笑:“瞧您这话说的,威胁?也太费劲了,直接无视不就好了。”
“……”韩大老爷脸越来越红,终于忍不住骂道,“楼四,你这个不孝不义之人,凭什么娶我外甥女?贪恋权势,不敬兄长,陷害忠良,阿谀媚上!你这样的人,就该受天下人唾骂!叫我同意外甥女嫁给你,做梦!”
他每说一句,楼晏就点一下头。等他说完了,慢慢重复:“贪恋权势,不敬兄长,陷害忠良,阿谀媚上。原来韩大人这样想我的。”
反正都骂出来了,韩大老爷索性放开直说:“怎么?我说的不对吗?你是不是跟兄长争权,被逐出家门?”
楼晏回道:“对,也不对。”
“什么意思?”韩大老爷狐疑地看着他。
明摆着的事实,难道他还能反驳?
楼晏说:“我是跟兄长争权,但那是因为,他没有资格做北襄王。”
韩大老爷皱眉:“你兄长是嫡长子,生来请封世子,继承王爵,天经地义!”
“嫡长子继承王爵,确实天经地义。但如果这个嫡长子,犯有弑父之罪呢?”
韩大老爷张大嘴,震惊地看着他。
却听楼晏逼问:“韩大人,你告诉我,是不是维持兄友弟恭的假象,任一个弑父之人继承亡父的爵位,才是对的?我要真的贪恋权势,大可与他狼狈为奸,继续做个高高在上的王府公子,何至于像个丧家之犬,千里逃亡?”
韩大老爷好一会儿才醒过神来,慌忙四顾,压低声音叫道:“这种话你能随便说?就不怕被人听到?”
楼晏露出微笑:“韩大人这是为我担心?您放心,陛下知道实情,如若不然,他怎么会允许我立足朝堂?”
韩大老爷听了这番话,慢慢冷静下来,仔细思索。
北襄王的爵位承继,居然有这样的内情?这还真说不好,权势之下,父子反目并不鲜见。
毕竟那是一个王爵啊!不是闲王,而是有封地、有军队的实权藩王,跟土皇帝差不多了。
还有楼四,当初进京的惨状,谁不知道?堂堂王府公子,只剩下亲随几十人,据说逃出北襄时,每个人都是一身血。
先前以为,他是争爵失败才落得这个下场,就是活该了。
现在想想,如果他说的才是真的,那真是够惨的。
看着韩大老爷露出同情之色,楼晏嘴角勾了勾。
还真是好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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啦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