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韫跟着楼晏回到马车上。
片刻后,酒楼里吵闹起来,隐隐约约可以听到黄公公尖细的叫声。
侍卫队气势汹汹地跑出来,吓得送别的人们以为发生了什么。
池韫仔细听了一会儿,脸色变得微妙起来:“姚谊受伤了?”
楼晏笑笑,吩咐车夫:“走吧。”
“是。”马车启动,缓缓驶离长亭。
池韫心里猫抓似的,想知道姚谊发生了什么事,偏偏楼晏不肯说。
过了会儿,行驶中的车门忽然被打开了,两个灵活的身影,猫儿一样钻进来。
池韫吓了一跳,身子往后仰去。
楼晏托了她一把,低声说:“没事,自己人。”
马车仍然在行进中,那两人半跪下来,身姿稳稳的,丝毫不受影响。
“见过四公子。”
池韫定睛,发现正是那对卖唱的爷孙。
她初时吃惊,细想想,又在情理之中。
会做下这番安排,这对爷孙定然是他的人。
“不必多礼。”
“谢四公子。”
老汉咧嘴一笑,就势盘坐下来。
池韫则拉了那孙女一把,让她坐到自己身边。
十四五岁的小姑娘,眉眼还没长开,因她的友善抬头羞涩一笑,怯生生的。
怎么看都不像会杀人的样子。
不过,江湖中人,不可貌相。
“人怎么样了?”楼晏问。
“遵照您的吩咐,把他废了。”老汉做了个手势。
“性命无忧?”
“您放心,我们有分寸。”老汉笑眯眯,“这伤势,他一时没有性命之忧,可想养好就没那么容易了。”
楼晏点点头,说道:“辛苦了,怕是会连累你们被朝廷通缉。”
老汉哈哈笑道:“江湖人,被通缉算什么?通缉令一发,我们爷孙在江湖上的名声倒是更响亮了。”
楼晏也笑:“你们赶紧离京,路上千万小心。若是遇到难处,就去酒馆求救。”
说着,他递过去一面令牌。
老汉郑重接过,抱拳施礼:“公子之言,我们爷孙谨记在心。待过些日子,风头过去了,我们再来公子麾下听命。”
楼晏点点头:“保重。”
“囡囡,我们走。”
小姑娘清脆地答应一声,两个身影又像猫一样钻了出去,很快消失在野地,不见了。
马车仍然在行进中,一切都没改变,仿佛刚才只是幻觉。
池韫眨了眨眼。
“这位孔老爷子,在江湖上颇有声名。”楼晏知道她在想什么,慢慢说道,“早年,他结了不少仇家,只身带着孙女逃到北襄。孙女年幼,生了重病,无处医治,叫我父王遇见了。从那以后,孔老爷子便誓死效忠。”
“原来是这样。”池韫顿了顿,“你手下的人,比我想象得多。”
楼晏淡淡一笑:“慢慢你就知道了。”
她又犹豫:“为了这么件小事,舍去两个高手,岂不是很亏?”
楼晏摇头:“第一,这不是小事;第二,他们现下留在京城也派不上用场,该让他们回来的时候,就回来了。”
话是这么说,可池韫心知肚明。
如果姚谊不是对她有了不轨之念,他不会把事情做得这么绝。
“有些危机,最好消灭于萌芽之中。何况,这事还可以稍加运作。”楼晏意有所指,“京城,平静得太久了。”
……
马车在城门停下。
楼晏领着池韫去喝茶。
过了会儿,官道上响起急促的马蹄声。
两人抬头去看,果然见那些侍卫,护送着姚谊的马车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