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时落地飞花起，何时天幕云开？何时沧海变桑田，何时爱归来？

发布一千年以前，她是只小有修行的蝶妖，一千年以后，她败去修行化作一只普通的红蝶。

发布视野中的沙漠渐渐变成了红色，热辣的风擦过她的翅膀，她远远地看着山沙丘上沙的涟漪一波波地推向远方——那是他离去的方向。一千年以前，他曾在这里答应过她：一千年以后我一定会来，等我！

发布她乖巧地点头，微笑。脚下方圆一米的沙地上开满她为他送行的花朵，还有，她的眼泪。

发布从此便是一千年的守望和一千年的等待

发布——然而时光，去似乎在某个记忆遗忘的瞬间凝滞了，无数个长河落日，无数个日出江花……

发布她的泪水早在沙漠中无声地干涸。

发布一千年来，她常常想起那个盛满破碎阳光的湖泊，他和她的影子总是浅浅地泻在那丛阳光灿烂的紫荆花上——虽然她是有千年道行的红蝶，而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白面书生，但他们相爱，这，就够了。

发布那时候，无论是迷人的星夜，还是柔美的清晨，他们都在那片波光潋滟的湖泊上快乐地生活。弹琴泛舟，闲时垂钓，倒也逍遥。他多半时候看着她微笑，但望着粼粼的湖面时他却常又蹙眉。

发布“只可惜我们不能永远生活在一起。我是凡人，若干年以后我会死。”他说，歉意地望着她。

发布“呆子。”纤白的手指点着他的头，她却是微笑的。“苦修五百年我们才得以幻化人身。每个凡人的前世都有五百年的道业，继续修行，何愁不能长生？”

发布湖面荡开点点涟漪，他们的身影便萦绕在水里，那么的亲密无间，那么的，不可分离……

发布——只是他们却忘了：即使没有寿命的约束，人妖之恋也不会长久。

发布天界很快降下旨意：封杀蝶妖——自古人妖之恋中都是斩杀妖类而宽恕凡人，他们自然也不能例外。

发布她反抗，结果被震碎内丹，再无修成正果之日。

发布当尖锐的霹雳呼啸着斩下之时，是他屹然挡在她的前面，只凭一缕幽魂与天神立下赌约：他化去记忆轮回人间一千年，以鉴情真。

发布“只要你能回来，便将你二人封做散仙，从此不受人妖异界的约束。”天神如是说。

发布然后他走了，而她被封印在沙漠之中这方圆一米的土地上，等着他兑现诺言。

发布一千年，她耗掉千年的修行勉强续命，直到最后化回真身——一只普通的红蝶——翩跹在大漠。

发布她命已不久，而他却迟迟没有出现。

发布天界的诸神在观望：难道，难道那千年之前一诺的爱情……

发布“你还不死心吗？他不会回来了。”一千年来，天神始终注视着她。对于妖类，内丹受损时每天所受痛苦可比炼狱。那份苦，即便是他，想想也要摇头，而这个小小的蝶妖竟苦撑了一千年。“时间之人皆薄情……”

发布“但他不同。”一千年了。她已经没有力气，跌落在滚烫的沙粒上时，她美丽的翅膀只剩下一阵阵的痉挛。“我知道。”两只漆黑的眸子望向平静得没有半点瑕疵的蓝色天空。

发布那样的眼神看过来时，天神也是蓦地一愣——变回原形的她脸上已不能表露任何感情，但那一刹那，天神分明地看到她脸上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