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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缕道“这会子就去的,只怕此时已去了。”

紫鹃点点头。翠缕道:“姑娘还没醒呢?是谁给了宝玉气受?坐在那里哭呢。”

紫鹃听了,忙问:“在那里?”

翠缕道:“在沁芳亭后头桃花底下呢。”

紫鹃听说,怕宝玉冻出什么毛病来,忙放下针线,又嘱咐翠缕:“好生听叫。若问我,答应我就来。”说着,便出了潇湘馆,一径来寻宝玉,走至宝玉跟前。

含笑说道:“我不过说了那两句话,为的是大家好,你就赌气,跑了这风地里来哭,作出病来唬我。”本事劝解你几句,谁知你一言不合就赌气哭。

宝玉见紫鹃又理自己了,欢喜异常,忙笑道:“谁赌气了!我因为听你说有理。我想你们既这样说,自然别人也是这样说,将来渐渐的都不理我了,我所以想着自己伤心。”

没有了你们的日子里,生活可该怎么过

紫鹃也便挨他坐着。宝玉笑道:“方才对面说话,你尚走开,这会子如何又来挨我坐着?”钢铁直男,石锤。

紫鹃道:“你都忘了?几日前,你们姊妹两个正说话,赵姨娘一头走了进来,--我才听见她不在家,所以我来问你。正是前日你和她才说了一句‘燕窝’,就歇住了,总没提起,我正想着问你。”

宝玉道:“也没什么要紧。不过哪时节宝姐姐还在咱们家住着,我想着宝姐姐也是客中,我知道林妹妹多吃燕窝滋补,也不好总向宝姐姐要,若只管和她要,也太老实了。

我就想着,虽我不便和太太要,但我已经在老太太跟前略露了个风声,给林妹妹弄些燕窝来送往西府去。

我正要告诉林妹妹的,竟没告诉完。林妹妹就搬走了!”

紫鹃道:“原来是你说了,这又多谢你费心。”

宝玉笑道:“这要天天吃惯了,吃上三二年病就好了。”

紫鹃道:“只是可惜,林姑娘已经家去了,再也用不到你的好心了。”

宝玉听了,吃了一惊,忙问:“谁?往哪个家去?”

紫鹃道:“你妹妹回苏州家去。”

宝玉笑道:“你又说白话。苏州虽是原籍,因没了姑母,姑父又要外放做官,无人照看,妹妹才就了来的。如今就在西府住着,明年回去找谁?可见是扯谎。”

紫鹃冷笑道:“你太看小了人。你们贾家独是大族,人口多的;除了你家,别人只得一父一母,房族中真个再无人了不成?非得在你们贾家住着。

我们姑娘来时,原是老太太心疼她年小,虽有叔伯,不如亲父母,故此接来住几年。

大了该出阁时,自然要送还林家的。终不成林家的女儿在你贾家一世不成?

林家虽贫到没饭吃,也是世代书宦之家,断不肯将他家的人丢在亲戚家,落人的耻笑。

所以早则明年春天,迟则秋天。这里纵不送去,或是林姑父回京述职,或者林家亦有人来接的。

以前姑娘在园子的时候,姑娘和我说了,叫我告诉你:将从前小时玩的东西,有她送你的,叫你都打点出来还他。她也将你送他的打叠了在那里呢。”

这里紫鹃纯属扯谎,吓唬宝玉,黛玉都不要紫鹃了,还能要这院子了的东西。

宝玉听了,便如头顶上响了一个焦雷一般。紫鹃看他怎样回答,只不作声。

忽见晴雯找来说:“老太太叫你呢,谁知道在这里。”

紫鹃笑道:“他这里问史姑娘的病症。我告诉了他半日,他只不信。你倒拉他去罢。”说着,自己便走回房去了。

“人生得一知己足矣”,宝玉把自己当做黛玉异性知己,那么紫鹃就把自己当成其同性知音,两者随仅主仆,但是紫鹃更把自己更成黛玉的姐妹。

紫鹃自己曾对黛玉也说,“黄金万两容易得,知心一个也难求”

可人与人的交往,哪有那么简单。总觉得自己所做的一些是对她好,可说到底,可曾问过人家的一见。

你觉得你与人相处的愉快,便是至交,不过也是一方在迎合另一方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