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过来说,如果这两年服役期,你对他很好,让他也在汉部落有了家,将来万一他出息了,说不准还会报答你的恩德呢?
这样一对比,你还敢虐待这些给你干活的‘野人’吗?虐待了他,非但没有什么好处,还会给自己结仇,只有傻子才会这么干吧。
最后一条,就是要防止公民隐瞒自家‘野人’的数量,或者隐瞒自家‘野人’的服役年限,导致出现养私奴的现象,扣留‘野人’一直为自家干活,不让他升级为公民,对于这种情况,罗冲也有一套相对应的法律来约束。
首先,你从外面弄来了野人,必须先到官府报备,给这个野人注册临时身份证,并记录他的服役期限,在谁家服役等等,这些基础信息。
如果有敢瞒报的,可能你瞒得住官府,但是你瞒得住跟你隔着一个墙头的邻居吗?
在编之民按照军事化管制,五户为一伍,十户为一什,百户为一里。
如果你隐瞒‘野人’,在家里养私奴,你的四个邻居没有揭发举报,那就一起连坐受罚,一人犯法,五家同罪,看看谁还敢替你隐瞒,自己家多出一个大活人,你前后左右的邻居会不知道?更何况这个人还要时常出入,给你家地里干活儿,这能藏得住吗?
同样,如果一伍全都瞒报,同一个什的人没有举报,那就十家连坐,全什瞒报,同一个里的人没有揭发,全里连坐,里长撤职查办。
当然,一味惩罚是不行的,万一出现那种当官的带头养私奴怎么办?所以还要设置举报奖励。
如果发现谁家养私奴,你去官府举报了,举报人可以获得举报奖励,奖励就是当年的赋税,可以少交一半。
比如按照汉部落4/10的农税,收了一千斤粮食,要上交四百斤,但是你发现邻居家养私奴,然后你去举报了,那你今年只要上交二百斤粮食就行。
这样一来,前有奖励,后又重罚,谁还敢替你隐瞒罪行?没准到时候就是几个邻居争先恐后的跑去举报你了。
罗冲这围绕着分地的一套组合拳打下来,长远角度上,鼓励了人口生育,短期角度上,可以快速吸收周边人口,等周边的人口全部被汉部落虹吸之后,就可以把这些‘野人’变成的新民向外迁徙,在周围的地方设置新的郡县,派新人去驻扎,然后继续向外拓展。
这个政策说起来也有弊端,毕竟这个时代人口是有限的,但是周围的地方又得不到开发,用这样的政策,确实可以起到快速壮大汉部落的目的,不论是地盘,还是人口,都会井喷式的暴涨,但是越往后,这条政策的危害就越大。
一旦没有新的田地可以分发给百姓,或者‘野人’全被搜刮一空,那么汉部落就会爆发危机。
不过这就是执政的必然性了,世界上没有哪一条政策是一直适用的,只有根据自身的国情,随时调整新的政策就好了,在危机爆发之前,先把它掐灭在摇篮里。
同样,这一套规则也不可能适用汉部落所有的领地,只适合那些农耕的郡县使用,其他不种地的,比如渔民,工匠,放牧养殖的牧人,这些规则就不能硬往上套了,那是不现实的。
所以还要根据各地不同的地域情况,发展地域特色经济,也要制定符合地方民情的法律制度和发展方向。
密密麻麻的条款被罗冲记在纸上,他相去找那些县衙的官员开个会讨论一下,但是却放弃了,那些人干点小事还行,让他们参与制定规则,他们有那个才能吗?
想到此处,罗冲再次感到了穿越者的孤独感,身边聚集着几万人,却没有一个可以帮他想这种事情,自己交出来的那些学生,他们也顶多能做一个规则的‘执行者’,先告诉他们怎么做,然后让他们按照规则执行。
想让他们制定规则?他们也得有执政经验啊,别说其他的,就罗冲这一套国家的理念,他们连听都没听过,他们的思维还都处在公有制的部落时代,这特酿的跟罗冲差着几千年的代沟呢,图之奈何。
思及至此,罗冲不由的扶着脑袋发出一声叹息。
“我好难啊......!”
不过再难也只有自己才能做,没办法,欲戴皇冠,必承其重,想当皇帝,就得做好累死的打算,天底下的最累的职业就是皇帝了,看似掌握全天下,其实一大堆的事情都要管,尤其是罗冲还打算搞中央集权。
分封是不可能分封的,那样只会引起没完没了的内斗,最后搞得就像战国一样,到处都是战火,都是生灵涂炭。
相反,只有统一,只有集权,才能把国家所有的资源集中到一起,用在该用的地方,才能更好的发展国家。
就像罗冲要爬科技树一样,想做东西,连材料都凑不齐,这个材料在这个‘国’,那个材料在那个‘国’,两边还在打仗,那还玩个屁,还怎么靠爬科技树来富国强兵。
还不如一开始就定下统一的调子,就算罗冲死了,后世不管怎么折腾,好歹有他这个祖宗的模范在那里摆着,子孙也好效仿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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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罗冲咬着笔头推演可能发生的各种情况,然后来对症下药的制定法律和‘游戏规则’的时候,其他地方的部落也没闲着,他们同样在学习和进步。
春季的第一个月过半,草原上再次长出嫩绿的青草时,无数的部落也在带着自己的族人迁徙,他们将要前往春夏的牧场,在那里生活小半年的时间,等到牛马羊顺利产仔,小牛犊子和羊羔断奶,他们才会赶往下一个水草丰茂的牧场。
茫茫的草原上,苏日图的部落也在迁徙,托了汉部落商队的福,苏日图在去年用牛马和兽皮等物跟汉部落商队换了六辆双轮单马的板车,这一下可把苏日图乐坏了。
自从有了板车之后,他们的迁徙变得更方便起来,以前不方便携带的毡帐等物,现在也能放在板车上运输,虽然这个车特别简陋,远不如汉部落商队的运输车豪华,但是挡不住它性价比高啊。
此时此刻,苏日图穿着一身灰白色,还有些发黄的毛布长袍,腿上穿着羊毛布做的裤子,脚上蹬着一双牛皮马靴,头上戴着一个皮帽子,手里拿着一把短刀不停的削着木头,坐在板车上跟队伍一起行驶。
裤子,是跟汉部落的商队学的,皮靴,也是跟商队学的,袍子,更是,做衣服用的布料也全是来自汉部落,针线锥子,亦然。
不过虽然现在苏日图部落的装扮全都学习汉部落,但也融入了他们的自己特色,比如袍子上用羊骨头做成的扣子或者装饰,还有袍子也比较长,以及前后左右的开叉,方便骑马。
更重要的是,苏日图坐在板车上,听着车轴发出吱呀吱呀的叫声,手里却没闲着,他用汉部落换来的小匕首,不停的切削着一块木头,那形状赫然就是一个高桥马鞍的形状,旁边甚至还有两个用皮条连接的藤编圆环,怎么看怎么像是一对儿马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