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氏沉吟半晌,又与司徒娇对了个眼神,最终露出个比哭还难看有笑容:“族里这次着实帮了府里的大忙,按理族里有事我不该阻了大家的归程。
只是族长也知道侯爷是最孝顺的一个人,这番日夜兼程赶回来,却只看到老夫人的棺椁,侄媳妇这心里实在是没底。
还请老族长和三叔叔在京都再多待几日。”
韩氏这话说是在理,老族长想要推拒还真找不到好的理由。
最后还是司徒展拍了板:“虽然族里事务不能耽误,嫂夫人说得也是实情。如此先让其他人返回顺平,我和爹爹就再留几日,或者再让老大也一起留下?”
司徒展嘴里的老大,是司徒老族长的长孙司徒雄,是顺平司徒家族新一代中老大,今年正好二十。
司徒家族的决定,让司徒娇十分满意。
而司徒空父子,也如司徒娇所猜想的那般,日夜兼程往京都赶,只用了八天时间就赶回了京都,在老夫人灵柩送去皇觉寺的第二天傍晚赶回了京都。
父子俩各带着一名亲卫打马而来,远远看到安宁侯府那满目的白色,还有什么不明白。
连日的餐风露宿,在这满目的白色之下,显得毫无意义。
还没下马,司徒空只觉得喉头一热,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眼前一黑,人摇晃着就要一头栽下马来。
幸好紧跟在他身旁的司徒顺虽然同样疲惫,却在看到那刺眼的白色时,心里已经有了准备,看到司徒空往马下栽,一个鹞子翻身,将司徒空接住。
紧随其后的司徒阳动作也不慢,翻身下马一把将受惊的马控制住,避免踩踏的惨剧。
将手上的缰绳交给恃棋,司徒阳过来扶住司徒空,见司徒空并没有昏厥过去,只是眼中少了些神采,知他是被噩耗给迷了心,连忙用了点力气在司徒空的手臂上掐了一把:“爹爹,咱们先进府再说。”
司徒空的确没有昏厥过去,只是原本一直吊着的那个母子能够再见上一面说上几句的希望破灭,给了他沉重的打击,才会一个没忍住喷出那口血来。
被司徒阳那么一掐,司徒空清醒了许多。
老夫人过世显然已成定局,只不知能否让他们母子再见上最后一面。
到底是上过战争打过战的人了,司徒空如今的心性倒是比以为硬了一些。
他稳了稳心神,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向府里走去。
而此时府里也得到了司徒空父子回来的消息。
林管家带着人迎了出来,司徒展带着司徒雄也迎了出来,司徒娇则扶着韩氏与闻讯而来的周雅琪等在二门处。
远远看着两个如野人一般往二门而来的人,别说是周雅琪,就连司徒娇都红了眼圈。
从五月初十启程到五月二十到京都,只不过用了短短十天的时间,他们必定是日夜兼程,风雨无阻地赶路,看他们那布满血丝的眼睛,如杂草一般的头发,还有胡子拉碴的脸,能不让人心疼吗?
司徒空哪里都没去,也不听任何人的话,到了二门仿佛没有看到韩氏和司徒娇她们几人,只直直地进了二门,往慈安苑去了。
只需看府里的情形,他心里已经明白老夫人的灵柩已经不在府里了。
可是他的心里又不愿意相信这是事实,此时的他仿若一具行尸走肉,完全沉浸在自个的思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