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韩氏再也顾不得什么温婉,什么礼仪,伸出手来一把紧紧拉住司徒娇有些发抖的小手,顺势也站了起来,抢在司徒娇开口之前冲口而出,平生第一次与老夫人进行对抗:“娇娇为何有娘生没娘教。不全是老夫人一手造成的吗?今日才来说有娘生没娘教,老夫人不觉得太迟了?”
韩氏的诘问令老夫人的脸扭成一团。她完全没想到平日里面团儿一般的韩氏今日会毫不迟疑地替司徒娇挡下一切。
再看司徒娇,脸上的怒气已然散去,取而代之是对韩氏深深的孺慕之情。
老夫人眼珠子一转,伸手抚额头无力地搭拉下去,嘴里高一声低一声地哭诉起来:“哎哟,哎哟,你,你们这是成心要气死我。我可怜的锦儿啊,你可咋办啊,有这样一个没脸没皮没羞没臊的嫡姐,以后你可如何议亲……”
老夫人的这番胡搅蛮缠作派,司徒娇只觉好笑,索性拉了韩氏重新落了座,只当看场大戏。
司徒空就没韩氏母女这般轻松了,心里顿时明白自个的失策,若是打一开始就将韩氏那套“娃娃亲”的说辞拿出来说道,也许就不会弄得如此难看。
“娘,您可不可以先别哭,先听孩儿与你说个事儿?”司徒空忍住拨腿离开的冲动,有些低声下气地哀求道。
老夫人哪里肯就此停下来,她若不就此闹上一闹,又如何能借机让司徒空应下放出小林氏和接回司徒锦的要求?
于是老夫人依旧不停地哭道:“我就说不能将这个鬼仔接回府来,她这是要搅得家宅不宁啊!这克父克母克亲人的命格,哪里能让她在府里?冲撞了我的锦儿,生生将她送去了白莲庵……”
见老夫人又提什么克克克的命格,司徒空半晌没有说话,阴沉的脸扭曲过来扭曲过去,也不知他的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让司徒娇觉得他的脑子里该在做着天人之战。
好半晌屋里只听得老夫人时高时低的哭骂声,而原本在屋里伺候的人,早在老夫人对司徒娇发难的时候,就已经被林嬷嬷和安嬷嬷还有李妈妈给带出去了,想必慈安苑伺候的人也会被遣出二十米以外,并会得到安嬷嬷的敲打。
有林嬷嬷和李妈妈在,这些无论韩氏还是司徒娇都是不担心的。
没有得到司徒空的安抚,更没有得到韩氏母女的回应,老夫人的哭闹终于告一段落,除了时不时抽两下和低低的呢喃,屋里静了下来。
这时司徒空似乎下了决心,郑重地看着老夫人道:“娘,真要说起什么克克之命,不如孩儿今日与您好生摆摆!”
听司徒空说出这样一话来,原本微垂着头的韩氏猛地抬起头来看了过去,司徒空却如同没有感觉到韩氏的目光,只是坚定地看着讶然的老夫人继续说道:“娘一直因为娇娇生于七月半,就断定她命硬,可娇娇到底克过谁?
您也许会说,她克了敏华。
可是当年敏华生下她,她就被送出了府,敏华却因娇娇被送出府而郁郁寡欢,从此缠绵病榻。
反倒是娇娇被接回府以后,敏华的身子骨日渐硬朗,不过一个月不到,就可以主持中馈掌管后院,且管理得井井有条。
再看娘的身子,在娇娇回府以后,也是越发硬朗。
若这样还是什么克克之命,那么这天下还有何人不是克克之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