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晓了。”</p>
武媚等贾平安走后，就令人去把王忠良叫来。</p>
“这些钱全数拿去。”</p>
什么意思？</p>
王忠良不解。</p>
“嗯！”</p>
武媚抬头，眉头微微一皱，顿时威严自生。</p>
“是。”</p>
这些钱财被送到了皇帝那边，路上王忠良就打听到了此事。</p>
“陛下，是武阳公的生意给皇后分的红。”</p>
李治一怔，“竟然这般多？”</p>
二成五就那么多，贾平安自己有多少？</p>
这是要富可敌国的节奏啊！</p>
“让贾平安进宫。”</p>
李治坐不住了。</p>
臣子有钱不是事，但这个太有钱了就是灾祸。</p>
贾平安一直就在等候，此刻进宫看着颇为茫然。</p>
“你这个生意……”</p>
李治含蓄的点了一下。</p>
“陛下，什么生意？”</p>
贾平安装傻。</p>
“人参酒！”</p>
这是帝王的极限了，再说下去就是恼羞成怒，随后一刀剁了贾师傅。</p>
“陛下，人参酒的生意不错。不过这才将开始。”</p>
贾平安微笑着，慷慨激昂的道：“钱财太多，臣几番分红，依旧让家中颇为震惊。臣在想，若是不妥，就少卖些。”</p>
少卖些？</p>
李治觉得这个臣子在装傻，但想到了人参的来源，就释然了，“可是人参不易采摘？是了，这等珍贵的东西不能遍地都是，若是如此，为何能卖十万钱。”</p>
贾平安神色古怪，“陛下，人参在辽东虽不能说遍地都是，不过却也不缺。那些山上星星点点的颇多。还有高丽那边更是不少……不过若是能把新罗与百济都给收拾了，那边也不少。都是钱呐！”</p>
蒋涵不做宫正无碍，但新罗……必须亡！</p>
这个才是贾平安的目的。</p>
李治抬眸，心中颇为震惊。皇家的钱财来源多样，但每年都有定数，贾平安一个生意就让这些定数成了笑话，他岂能不动容？</p>
看看着臣子，年纪轻轻就功劳颇多。亏得以前没把他当做是扫把星给扫了，否则哪来的这些功绩？可见这便是上天给朕的福星，当要好生的相待。</p>
不过……</p>
这笔钱也太大了些，若是留在贾平安的手中，以后君臣相疑的局面就打不开了。</p>
但张口向臣子要钱，他还做不到。可不要钱……怎么让贾平安主动把钱交出来？</p>
不对！</p>
李治猛地惊醒，沉声道：“商税之议起于你，朕会好好琢磨一番。”</p>
贾平安以前说过当收商税，并鼓励商贾，用于国用，更是能减轻农户的负担。如此，朕当和群臣商议一番。</p>
贾平安回身告退，嘴角挂着微笑。</p>
身后，李治沉声道：“告诉蒋涵，下不为例。”</p>
宫正的值房里，新任宫正的屁股还没坐热，蒋涵就又回来了。</p>
“陛下说了，下不为例。”</p>
什么下不为例只是遮掩，皇帝这般做，不过是想敲打一番罢了。后来竟然就成了宫中的潜规则，那些内宫的大佬们隔一阵子就会被敲打一番，苦不堪言。</p>
“蒋宫正。”</p>
王忠良笑道：“此事就这么尘埃落定了，不过……下次还得记住教训呐！”</p>
那个女官面色苍白的福身告退，她没脸了。来接任的时候她虽然压住了心中的得意，可暗地里却和一些交好的人大肆庆祝。这才多久？昨夜饮酒的酒气都还没散完，蒋涵竟然就卷土重来。</p>
“是谁？”</p>
站在外面，她的脸涨得通红。</p>
“说是贾平安。”</p>
“贾平安？为何相助蒋涵？”</p>
女官突然呆滞。</p>
“是了，蒋涵是他其中一个女人的姨母。可外官竟然能插手宫中事？等有机会就去陛下那里试探一番，好歹要让他付出代价。”</p>
回过头去试探的内侍被一顿毒打，屁股高高肿起，不良于行。见到女官后惨叫道：“陛下二话不说，径直令人痛打了咱一顿，这是为何？”</p>
众人懵逼，心想难道是皇后护住了贾平安？可这是犯忌讳的事儿，皇后再大大咧咧的也不能够吧。</p>
帝王的心思你别猜，你猜来猜去也不明白。</p>
蒋涵很是淡定的玩了个王者归来，但等室内只剩下了心腹包丽时，她不禁笑了起来。笑的花枝招展……</p>
包丽呆呆的看着她，作为女人也颇为惊艳这个大笑。可宫正啥时候这般笑过？历来不是冷冰冰的吗？</p>
蒋涵喘息着，包丽赶紧送上一杯热茶，埋怨道：“宫正，先前外面来了好几批人，听到笑声都目瞪口呆的，说是失而复得，宫正怕是欢喜疯了……”</p>
蒋涵又笑了一下。这等美人冷艳如冰山，可冰山一旦融化，美的让人窒息。</p>
“我是为苏荷高兴。”蒋涵收了笑容，喝了一口水，淡淡道：“小贾选择在这个时候把钱送进宫来，这便是有考量的。皇后一高兴，陛下那边也得通融。里面的道道颇多，最让我迷惑不解的便是陛下为何要通融。难道是因为……送了钱？”</p>
想到贾平安为自己做的这一切，蒋涵不禁感动了。这个女婿要得啊！</p>
蒋涵突然冷笑，“那些人此次上蹿下跳，去告诉他们，我回来了。”</p>
对于蒋涵的回归，宫中的反应不一，那些先前造谣传谣的都想死……不是下课了吗？怎么又回来了。</p>
蒋涵随即展开了报复，有人高喊你不是说要公平公正吗？蒋涵的回答很简单：报复就是公平公正！</p>
宫中有十余人被拿下，喋喋不休的说蒋涵冤枉自己。蒋涵把一堆证据丢出来，不管是贪腐还是什么，无一人无辜。众人这才发现自己往日看错了这位冷艳的蒋宫正。</p>
蒋涵在宫中虽然位高权重，可一直都不显山露水，偶尔宫正处传来严厉的处罚，众人也只是笑了笑。可直至今日，众人才知晓，这位美貌在宫中可排在前三的宫正，原来城府深沉。这十余人的犯事证据不可能一朝一夕就能弄到手中，唯一的可能就是蒋涵一直握在手中，引而不发，只等着时机出手。</p>
错了啊！</p>
那些人顿时变了个脸，纷纷出言哀求，或是套交情。可蒋涵让他们知晓了什么叫做冷若冰霜。</p>
蒋涵的出手堪称是于无声处听惊雷，宫中为之震慑了一番。连武媚都夸赞她给女子争脸，亲手写了一幅字：明镜高悬，令邵鹏郑重其事的送给她。这便是为她撑腰之意，以后怕是连皇帝都没法动她了。</p>
小贾啊！</p>
蒋涵站在院子里，看着冬日萧瑟的天空，心中却生机勃勃。</p>
贾平安用一个人参酒生意不但帮了她，更是帮了皇后，间接还让皇帝低了头，手段高妙，让她也叹为观止。</p>
蒋涵在叹息，李治在和群臣争斗。</p>
“商税本是有的，为何还得增加？商人营商不易，若是竭泽而渔，何人来沟通有无？”李义府化身为商人之友。</p>
“陛下，长安城中云集了许多商贾，更有许多外藩商人，若是收了商税，臣担心他们会离去。离去也就罢了，臣更担心他们离去后散播大唐的坏话……”于志宁侃侃而谈，仿佛商人就是自己的亲人。</p>
李治已经被喷了一个多时辰，他看着这些往日里堪称是兢兢业业的臣子，心想他们为何在商税的问题上不肯退步？</p>
他说的口干舌燥，可众人却不肯让步，连心腹许敬宗都激动的问陛下可是病了……看来这是不行了。</p>
“陛下，武阳公求见。”</p>
贾平安！</p>
李治眯眼点头，看着大步进来的年轻人，心中想的却是别的。臣子们为何反对商税？不外乎便是家中也有生意，而且还不小。若是征收商税，他们也会被割肉。世人皆为利益为奔波，宰相们也不例外。</p>
想通了这个，他豁然开朗。但这个局却没法打开。帝王的话被臣子们驳回不算事，但此事却不是个好兆头。臣子们会更加警惕他的言行，有些风吹草动就会群起而攻之。</p>
一个魏征就让先帝头痛不已，一群魏征会如何？</p>
“陛下。”</p>
贾平安行礼，看了一眼宰相们，说道：“臣听闻今日所议的是商税之事，臣于此有些心得。”</p>
“哦！你且道来。”李治心想朕是想让你割肉，可却陷入了僵局之中。没想到你竟然主动把刀子送了来，这是何意？</p>
他看着神色从容的贾平安，往事历历在目。贾平安一直不算有钱，至少在长安的圈子里算不得有钱人。可他却安于如此。但后来却弄了炒茶，更是弄了人参酒。既然不怎么把钱财放在眼里，那他为何还要劳心劳力的去弄这些？</p>
李治突然想到了一句话。</p>
当年贾平安在武媚那里和她争执，谈及挣钱的本事时曾说过：“我若是想挣钱，天下最有钱的人便是我。”</p>
那时候李治并未在意，以为只是年轻人自吹自擂，所以也忽略了他后续的那句话。</p>
“我当为大唐求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