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腿没了。</p>
左苏扑倒在地上嚎叫着，“啊……”</p>
“有些吵。”</p>
贾平安皱眉。</p>
李敬业再度挥刀，第二条从小腿那里断开。</p>
“在鹰娑川！”</p>
鹰娑川？</p>
“地图！”</p>
地图铺开，贾平安仔细看着。</p>
“向西……约四百里。”</p>
贾平安轻蔑的道：“我本以为阿史那贺鲁会在后面等着，没想到却躲得远远的。”</p>
果然是逃跑将军。</p>
贾平安很好奇的是……</p>
“阿史那贺鲁胆小如鼠，你等为何愿意被他驱使？”</p>
“草原处处都是饿狼，不依附他……都得死。”</p>
明白了。</p>
草原太过凶险，小股势力就是那些大势力的肥肉。</p>
草原太复杂！</p>
巨大的京观一直到下午才完工。</p>
“可怕！”</p>
那些突厥人看向贾平安的目光中都带着惧色。</p>
“这才是杀将！”</p>
……</p>
榆慕谷！</p>
处月部的溃兵跑的贼快。</p>
“贱狗奴！”程知节恼火的道：“怎地和兔子似的？”</p>
苏定方仰天无语。</p>
“追杀吧！！！”</p>
王文度建议道。</p>
程知节看了他一眼，“寻阿史那贺鲁才是正经。”</p>
晚些清点了战绩。</p>
“大总管，一共斩杀千余人。”</p>
“驴日的！”程知节气得想打人，“大军出发耗费多少钱粮？就这点斩获，如何回去见人？”</p>
苏定方看着另一边，“小贾那边不知如何了。”</p>
程知节骂道：“那个小畜生机变，就算是不敌也能轻松周旋，老夫放心的很。那个……来个人，周智度，你带着三百骑兵去看看。”</p>
王文度的脸颊抽搐。</p>
都说了不担心，可转眼却派了副总管周智度去增援。</p>
三百骑兵，辅以猛将无坚不摧！</p>
大军随即宿营，准备明日再出发。</p>
“大总管，我等拷打了许久，说是在鹰娑川。”</p>
“鹰娑川。”</p>
程知节看着地图，“距离咱们四百余里。”</p>
苏定方说道：“兵贵神速。”</p>
“不必！”程知节摇头，“溃兵已经逃了，随后阿史那贺鲁定然得了消息，若是要逃……带着部族不好迁徙。”</p>
王文度皱眉，“大总管，武阳侯那边不来就不出兵？”</p>
为了偏师，主力竟然不动窝！</p>
王文度的眼中多了厉色。</p>
程知节淡淡的道：“老夫累了。”</p>
老夫开始耍流氓了，你质疑个鸡儿！</p>
苏定方木然。</p>
马蹄声传来。</p>
“谁在营中跑马？”</p>
三人的眼中同时多了厉色。</p>
马蹄声在营帐外止住，一个斥候被带进来。</p>
“大总管，捷报。”</p>
程知节抚须，“念！”</p>
有文书过来接过捷报，“是武阳侯的捷报。武阳侯初到便以三百破三千，令敌军丧胆，随后在咽城外五里扎营。敌军夜袭，武阳侯早有准备，大破敌军……天明攻城，顷刻而破……共计斩杀三万余，另有死伤难以计数。”</p>
文书抬头，眼中全是震惊，“武阳侯令人筑京观于咽城外……一个硕大无比的京观。”</p>
“哈哈哈哈！”</p>
苏定方很难大笑一次，所以格外的舒畅。</p>
“干得好！”</p>
程知节起身道：“小贾一战破咽城，先声夺人。令他在路上与大军汇拢……”</p>
他走出营帐骂道：“武阳侯一战杀敌三万余……你等杀了多少？一群驴日的，赶紧开拔。”</p>
不是不着急吗？</p>
……</p>
鹰娑川。</p>
“唐军来了。”</p>
哈殷站在一个山包上，眼神锐利。</p>
身边的将领们躁动了起来。</p>
“怎么打？”</p>
“咱们就两万骑，唐军……斥候怎么说？”</p>
“唐军两万余，其中回纥人差不多两万，唐军一万出头。大多是步卒。”</p>
“咱们两万骑……”</p>
众人看向了哈殷。</p>
“咽城败了。”</p>
哈殷冷冷的道：“榆慕谷那边也败了，唐军气势汹汹。但我军骑兵多，他们骑兵少，这是机会。两万骑对付一千骑兵……我还有暗手，告诉将士们，此战……必胜！”</p>
“走！”</p>
突厥人消失在远方。</p>
大军轰然而至，程知节带着众将上了这个小山包。</p>
“敌军就在前方，刚撤。”</p>
程知节眯眼看着……</p>
天气很冷，但幸而风不大。</p>
贾平安吸吸鼻子，回想到的记忆越来越多。</p>
“这里是平原，前方有山脉。”</p>
程知节皱眉，“敌军怕是不会给我们歇息的机会，以逸待劳……告诉将士们，准备好……另外，做饭吧。”</p>
他回身，“我军深入西域腹地，这里是阿史那贺鲁的老巢，稍有不慎便会全军覆灭，老苏！”</p>
苏定方在看着远去的敌军，“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里地势平坦，适合厮杀，左边有个山岭，大总管，可派人令领骑兵隐蔽歇息待机……”</p>
他看着程知节。</p>
老程从先帝在时就渐渐的成了护卫宫城和皇城的主力，独自率军征战的次数也越来越少……</p>
关键是老程越来越滑，怕担责任，怕这样怕那样……富贵之极后，也胆怯了。</p>
程知节沉吟着。</p>
贾平安目光闪烁，程知节见了骂道：“鬼鬼祟祟的作甚？说！”</p>
贾平安说道：“大总管，下官以为苏将军此言甚是。”</p>
程知节黑脸。</p>
贾平安赶紧解释，“五百骑兵在本阵其实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双方僵持时，五百骑兵从正面突击很难打穿对方……若是在侧面隐蔽待机，时机一到……”</p>
“驴日的！”</p>
大总管骂骂咧咧的，“老苏你小心些，何时发动突击由你来决断，老夫不管！”</p>
苏定方拱手，一言不发的出发了。</p>
这便是老将们的默契。</p>
还有可以交托后背的那份同袍之情。</p>
随后大军选在靠近河边的地方扎营。</p>
晚饭贾平安吃了不少。</p>
每个人都是如此。</p>
晚上，大帐内。</p>
一根蜡烛被放在地上，顶上弄了个架子。</p>
光温柔的洒在四周，就是没有头顶的份。</p>
程知节的下半身被照着，上半身却隐在黑暗中。</p>
周围的人都是这样。</p>
拍鬼片都没那么恐怖！</p>
“看着阴森森的。”</p>
贾平安随口说道。</p>
程知节也觉得诡异，闻言骂道：“那便想个注意，想不出来老夫弄死你！”</p>
老东西越发的暴躁了。</p>
贾平安盘腿坐下。</p>
咦！</p>
是哈！</p>
众人坐下，于是所有人都笼罩在了光里。</p>
不错不错！</p>
程知节说道：“今日斥候战不容乐观，阿史那贺鲁在这阵子看来很是操练了一番麾下的骑兵，很犀利。”</p>
前面的两战打的摧枯拉朽般的轻松，可今日的斥候战却让人心中一凛。</p>
那等不堪一击的敌人是不存在的，轻视对手就是在作死。</p>
程知节宿将，自然知晓要在战前敲打将士的道理。</p>
“明日这一战，要提防对手的骑兵冲杀。”</p>
骑兵冲杀很难，面对长枪的威胁战马会畏惧躲避。能冲杀的便是强军。</p>
“阿史那贺鲁依旧没出现。”程知节百思不得其解。</p>
“他应当在窥探。”贾平安觉得逃跑将军这个外号真心没给错。</p>
程知节笑道：“他若是窥探，那便是胆怯之辈。”</p>
众人心中一松。</p>
“小心！”</p>
外面有人在喊，接着军中有些乱。</p>
“何事？”</p>
程知节起身。</p>
有人掀开帘子进来，见到半截光明，半截黑暗的程知节，也楞了一下，“大总管，敌军的斥候刚才摸了过来。”</p>
噗！</p>
王文度吹灭了蜡烛。</p>
贾平安深切怀念着当年在被窝里打着手电筒看小说的时代。</p>
一夜好睡，第二日起床，敌军的斥候就出现了。</p>
“是袭扰，不必搭理。”</p>
程知节看都不看。</p>
吃了早饭，大军出营。</p>
前行两里，大军停住。</p>
程知节冷冷的看着前方。</p>
两万敌骑正在集结。</p>
“苏海政！”</p>
苏海政抬头，“大总管示下！”</p>
“你在前方指挥。”</p>
“领命！”</p>
“周智度。”</p>
程知节的声音越发的令人凛然了，胡须微微而动，目光如电。</p>
“大总管示下！”</p>
“你在左翼。”</p>
“领命！”</p>
周智度拱手领命。</p>
“贾平安。”</p>
“大总管示下。”</p>
程知节看了他一眼。</p>
“你在右翼。”</p>
“领命！”</p>
噗！</p>
一阵风吹过，大旗猎猎作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