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商人？”</p>
贾平安放松了警惕。</p>
欣赏着歌舞，喝着酒，日子就是这么惬意。</p>
晚些，贾平安拍拍一脸迷醉的李敬业，“走了。”</p>
李敬业恋恋不舍的道：“兄长，应该会有胡旋舞呢！”</p>
“就是转圈，有什么好看的？”</p>
其实许多舞蹈都是你传来我传去，最后本地没了，却在几千里、上万里外流行。</p>
贾平安起身，对宋娘子说道：“感谢你的陪伴。”</p>
李敬业带着巨大的钱包，贾平安弄了两串钱出来，“若是有缘，应当还能见面。”</p>
宋娘子接过钱，福身，喜滋滋的道：“客人真的豪爽。”</p>
怎么听成了好字……</p>
贾平安笑了笑。</p>
出了酒肆，顿时头脑一清。</p>
市场里的人越发的多了。</p>
后面有人在打架，贾平安回身看了一眼。</p>
他看到了刀光。</p>
呛啷！</p>
拔刀！</p>
横刀挥动。</p>
一个突厥人挥舞着短刀冲过来。</p>
宋娘子在惊呼，两只大眼睛瞪圆了。</p>
呯！</p>
突厥人倒在地上抽搐着，脖颈上一个刀口，很深。</p>
鲜血嗤嗤嗤喷射，让贾平安想到了水管泄露的声音。</p>
他抬头看去，看不到一个嫌疑者。</p>
市令来了。</p>
“百骑贾平安。”</p>
贾平安验证了身份，旋即市场就乱了。</p>
“查验身份！”</p>
军士们进了市场，每个人都要查验身份。</p>
“抓住他！”</p>
一个男子疯狂奔逃。</p>
“止步！”</p>
一个队正拔刀厉喝。</p>
男子从一家商铺前跑过，喘息着往侧面转过去。</p>
队正冷冷的道：“射杀了他！”</p>
弓弦响，男子扑倒，背上插着一支箭矢还在颤动。</p>
两个军士过去，把男子剥光，回头道：“不是军中人。”</p>
许敬宗来了，顶着两个眼泡在怒吼，“抓到那些贼子，把他们吊死在市场的门外，让那些人看看触怒大唐的结果，能不能？”</p>
刺史莫潜阴着脸，“下官尽力而为。”</p>
那些军士被他踢着冲向了各个店铺，那些商人和伙计都被赶了出来，一群胡女衣衫不整的也出来了，捂着胸，冲着那些军士媚笑。</p>
没有人在笑。</p>
贾平安带着百骑跟在后面，他需要判断这次动手的动机。</p>
“我们刚到这里，也就是说，夙怨不可能。而且今日酒肆里的人我一个都不认识，所以我以为，他们针对的是我们。”</p>
许敬宗骂道：“出来为何不多带些人？”</p>
贾平安却不后悔，“有敬业在。”</p>
李敬业拍着胸脯，“当时我已经拔刀了，只是看着兄长想杀人，就让给他下手。”</p>
右前方有人喊道：“有贼人！”</p>
呯！</p>
两个军士踢开了店铺的大门，接着一个男子持刀冲了出来。</p>
一刀格挡，男子的身体蓦地腾起。</p>
“是好手！”</p>
贾平安眸子一缩，“敬业！”</p>
李敬业拔刀冲了过去。</p>
两个军士前面一个被一刀劈开，接着冲过去，第二个军士已经岌岌可危了。</p>
那个军士急匆匆的赶去帮忙，刚靠近，男子突然回身，一刀从侧面袭来。</p>
这一刀角度狡猾，军士中了一刀，踉踉跄跄的冲了过去。</p>
男子扑过去补刀。</p>
另一个军士猛地冲过来，拼着胸腹挨了一刀，一刀断了男子的左臂，接着抱住了他的腰。</p>
男子怒吼一声，右手一肘，重重的捶打在军士的脊背上。</p>
呯！</p>
贾平安哪怕离了一定的距离，依旧听到了这个声音。</p>
军士的身体猛地颤抖了一下，却依旧不撒手。</p>
“弄死他！”</p>
贾平安目眦欲裂。</p>
男子再度一肘。</p>
呯！</p>
军士的双腿已经软了，可双手兀自不松。</p>
男子怒吼一声，腰部转动，把军士转起来，一脚踢去。</p>
呯！</p>
军士落地，嘴里一口血就喷了出来。</p>
“我曰你妈！”</p>
贾平安眼睛都红了，“敬业，抓活的！”</p>
李敬业疾步冲过去，男子回身，挥刀，同时看了贾平安一眼。</p>
铛！</p>
他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袭来，接着虎口一松，长刀就飞了出去。</p>
接着一个拳头飞来。</p>
呯！</p>
男子的肩部挨了一拳，就像是被坦克撞到了一样，飞了出去。</p>
“拿住他！”</p>
贾平安跑到了那个军士的身前，蹲下喊道：“寻了郎中来！”</p>
军士的眸色黯淡，双手依旧保持抱持的姿势。</p>
他的身体在颤抖着。</p>
郎中飞也似的来了，跪在地上仔细查看。</p>
“背部被重击，小腹被踢。”</p>
郎中检查了一下，摇摇头，“伤到了内腑。”</p>
“救活他。”</p>
贾平安冷冷的道：“二十贯钱。”</p>
郎中眼中放光，“我家中有好药，千金难买。”</p>
贾平安骂道：“那就去拿来，我买！”</p>
郎中担心被骗，“你是谁？”</p>
“贾平安！”</p>
人群中，康利低声问道：“可知晓此人？”</p>
身后有人说道：“此人是大唐武阳侯，说是百骑的大统领。”</p>
“百骑，做什么呢？”</p>
“好像是保护皇帝的。”</p>
康利的眼中多了轻蔑之色，“看门狗吗？”</p>
“可惜了我们的人。”</p>
“放心，他什么都不会说。”</p>
康利带着人消失在市场里。</p>
贾平安回到了驻地。</p>
“彭威威！”</p>
“来了。”</p>
彭威威进来，“哎呀……”</p>
贾平安冷着脸，“撬开他的嘴，以后你就算是想睡了包东，我也会帮你按着他。撬不开……”</p>
彭威威看了包东一眼，“放心。”</p>
包东一身的鸡皮疙瘩。</p>
“武阳侯！”</p>
包东面色惨白。</p>
贾平安淡淡的道：“就算是肉身布施吧。”</p>
包东看了一眼雷洪，“雷洪更适合些。”</p>
雷洪扯扯大胡子，“你看看。”</p>
“啊……”</p>
里面传来了惨叫声。</p>
接着是彭威威的声音，“哎呀……我不喜欢男人。”</p>
包东如蒙大赦。</p>
贾平安出去看了看。</p>
许敬宗和莫潜在说话。</p>
“那些人多半是想袭扰我们，如此反而证明了龟兹有大问题！”许敬宗冷冷的道：“沙州有问题，要清理。”</p>
莫潜点头，“下官回头就下狠手。”</p>
外面一阵喧哗。</p>
“说是来寻武阳侯。”</p>
贾平安出去，就见一个妇人跪在外面，“多谢武阳侯。”</p>
边上有军士说道：“是那个兄弟的妻子。”</p>
“救活了？”</p>
贾平安欢喜的问道。</p>
妇人摇头，虽然落泪，却未曾哽咽，“多谢武阳侯，若非有那神药，夫君也没法给奴留下最后一番话。武阳侯公侯万代。”</p>
贾平安呆呆的站在那里。</p>
许敬宗出来，“为何感伤？”</p>
“那个兄弟为了救同袍，悍不畏死。”</p>
郎中来了，贾平安说道：“虽然未曾救活，不过你也尽力了，包东给他钱。”</p>
郎中冲着妇人行礼，“武阳侯这是要打我的脸吗？我后来才知晓那个兄弟是为了袍泽而死。我也是大唐人，莫说是什么千金不易的好药，就算是要我的血来做引子，我皱一下眉就不是大唐男儿！”</p>
他跪下，冲着妇人叩首，“我无能，竟然不能救活这等好男儿，愧为医者。”</p>
他重重的抽了自己两耳光，脸颊高高肿起。</p>
贾平安深吸一口气，“告诉彭威威，就算是把那人的肠子拖出来，也要问出口供。就算是把沙州搅得天翻地覆，我也要……弄死他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