虬仙庙坐北朝南,山门鼓楼天王殿鳞次栉比,坐落于青山竹海之间,正对晋河河道。
王勇与毛胡子坐着小舟逆晋河北上,不到半日工夫已经能望到山门。
渡口码头处人喊马叫,车来船往颇为繁华。
远眺虬仙庙中香烟袅袅,人气鼎盛。锦衣绸服的香客甚多,全不似江都城别处的凄凉。
“这虬仙庙正在晋河汇入离江的河口,北国来的人参貂皮,南国来的丝绸茶叶,都在此处集散。不过此地是太上三神教的地盘,来往的商行供奉都直接送到山门里去,连漕帮六大门也插不进手来。”毛胡子解释道。
王勇点点头,修行怎么可能真的钻个山洞就辟谷。倘若没有个大门派在背后运作经营,门中弟子的吃喝拉撒谁来照料。
当然这三神教也有分寸,只占了晋河一道水口的税利,还剩下离江和梁水给武林人瓜分,因此各派也买他们面子不来闹事。
“不知少侠打算如何行事?”毛胡子打探。
“先礼后兵,先拜山看看情况再说。”王勇寻思着这三神教的手段都在养尸御鬼的左道,白天大太阳底下应该没啥可担心的。
于是两人停船上岸直往山门中去,
沿途可见太上三神教的弟子,都是锦缎青衣,佩玉熏香,玉剑宝马,一个赛一个神俊,一个比一个帅气。看得出大多是颇有家资的商贾,地主阶级出身。
“止步,本教不设粥铺义馆,尔等可自往江都城去乞食。”
到门口被当成乞丐拦下了。
王勇和毛胡子面面相觑,两人都是灰头土脸麻衣短褂,不由得生出一股同仇敌忾之意。
“我乃江都府捕头毛知节,奉知府大人之命来拜会山主。”毛胡子得了王勇的眼色,会意掏出腰牌。
“江都府捕盗?在这等着。”守山门人怀疑得打量了他们几眼,上山通传。
于是两人只好在山门口等着,
毛胡子还担心这小魔头又突然发疯,却见王勇也不焦躁,如下人一般老实退到一旁等候。知道这小子也是个惯于扮猪吃虎的阴货。于是放下心来配合演戏。
而王勇则在一旁扫视往来进出山门的三神教门人,通过系统观察他们的等级。
这普通的青衣教众,等级在二三十不等。但手脚虚浮无力,全无练功习武的样子。
但偶尔会有两三个弟子御马而过,冲入山门也不带停留的。个个都在五十级以上,并以丝绸方巾遮面。
想来用布遮脸就是这三神教真传弟子的标志了,五十级大致就是个分水岭。只不知道这些人连眼睛都不露出来怎么走路的,也不怕摔着…哦对了,人可以飞,淦了。
寻思间通传门人回来传话,“跟我来吧,监管要见你们。”
两人则被引到半山腰一间偏殿。
殿中走出一个青袍的中年管事,倒是没戴什么巾帛遮面,“敝人是虬仙庙的监管,不知毛捕头有何见教?”
毛胡子撇撇身边,王勇已然默不作声,于是眼珠子一转,堆起一脸笑容来。
“实不相瞒,知府大人近日在江都城救济灾民,奈何灾民太多,粮米有些周转不来,所以想请神教支援一二。”
监管闻言点点头,这刘知府突然抽风他也略有听闻,果然找到神教头上来了,“应该的应该的,国家疲敝民生多艰,我神教教化一方,安定百姓护土有责,这样好了,我就吩咐库房调拨精米一百担,铜钱五百贯,聊表心意…”
“那真是感激…”
“不够。”
毛胡子和监管脸上假笑一时僵住,一同去看旁边出声的王勇。
“这位是…”
“不够。”王勇半闭着眼帘,面无表情。
毛胡子咽了口唾沫,小心退到一边装鸵鸟。
监管看到这反应皱皱眉头,犹豫了一下,“那精米两千担,铜钱一万贯。如何?”
“不够。”王勇依旧不动。
监管笑笑,“不如阁下说个数字?”
王勇睁开眼看他,“米十万担,钱五十万贯。”
监管冷笑,“阁下胃口太大,鄙人可做不了主。”
王勇,“那就找能做主的来说话!”
监管把脸一摆,“来人!送客下山!”
于是从院子外窜进来十几个持棍棒的护院。
毛胡子万分紧张,不是说好了先礼后兵吗?这就又要开打了?
双方紧张对峙了片刻,
出乎意料的是王勇最后只皱皱眉头,
“既然如此,不劳远送了,走吧毛捕头。”
毛胡子一脸懵逼,
监管也莫名其妙,想了想出声道,“不管如何,库房先调拨精米四千担,铜钱两万贯,明日送到江都城府衙。”
于是两人被守山门人看着,动身下山,
毛胡子见没打起来自是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