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①</p>
前世的道理放在此方世界，同样适用。</p>
存真界不独属于林玄真一人，更是这万族生灵共享的世界。</p>
为了此方小世界能够尽可能地长久，也为了将灭世的浩劫尽可能地延后，除了林玄真自身的努力，也需要万族生灵的和睦相处。</p>
其实当初万族集市这个想法，林玄真就是想到人族和灵族之间各有所需却不相往来，有感而发，试探性地那么随口一提。</p>
她自己不喜与人交际，也没想过真能实现。</p>
但张方发动天雷门上下，群策群力，竟真将万族集市付诸实践了！</p>
这几百年来，无数宗门势力，争相效仿天雷门，举办类似的集市。</p>
只不过规模上小了许多，充其量是千族、百族集市。</p>
凡间受此风气影响，各国边境因缺乏交流而导致的战乱，也平息了不少。</p>
当下修真界展现的蓬勃生命力，令林玄真颇为满意。</p>
她并不想给张方他们增加不必要的压力，便对弋努说道：“左右此事并不急，等到万族集市那一日也无妨。”</p>
弋努这才松了口气，掐了个清尘诀除去法衣上沾染的灰尘。</p>
她期待地看向林玄真，提议道：“师父许久未归，不如我们隐了身份，去雷云仙城看看？”</p>
看过天雷门内其他师徒的相处，弋努深觉自己和师父聚少离多，不够亲近，才如此提议。</p>
林玄真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万族集市那一日，必定人山人海，到时候还真不易看清雷云仙城的全貌。</p>
这么想着，林玄真没忘记扫一眼小徒弟的丹田，确认她的修为境界。</p>
却见那元神法身仰面躺着睡得正香，又看弋努头发略有些毛糙，身上还有一丝极淡的炼制过的紫云草香。</p>
若是换了旁人，恐怕会以为这药香是新鲜的紫云草散发出来的。</p>
毕竟五雷峰上随处可见几百年份紫云草，弋努匆匆赶来，沾染一些也是正常。</p>
但林玄真本身就擅长炼丹，熟知各种灵草，能分辨得出紫云草经过炼制后和新鲜紫云草的细微差别。</p>
如果她那过分灵敏的嗅觉没毛病的话，弋努来之前，一定匆匆服下了紫云草炼制的丹药。</p>
紫云草炼制的丹药，不论是凝气丹还是凝元丹，都有一个微弱的副作用，能让人保持一定时间的精力充沛。</p>
和极品灵茶有异曲同工之妙。</p>
……</p>
所以说，小徒弟跟小师侄，根本就是半斤八两。</p>
究竟是小徒弟跟着小师侄学坏了，还是小师侄又被小徒弟刺激得故态复萌？</p>
还是说，五雷峰风水不好？</p>
可是，她也没见楚怡有这常思意和弋努这么夸张啊！</p>
林玄真皱眉问道：“阿努，你是不是也跟常思意一样，十五年没休息过？”</p>
弋努有一瞬的慌乱，但很快镇定下来。</p>
十五年前，被师父从大乘期自爆中护下，从离开四方绝灵海域交汇处开始，她就没有一刻放松过。</p>
她不想再被师父护在身后，就必须要变强。</p>
她不够勤勉，所以会被心魔趁虚而入。</p>
把时间填满，自然没有那么多精力去想东想西了。</p>
弋努把自己的十二个时辰安排得满满当当，连片刻休息的功夫都没有。</p>
没多久，她就对小师兄心服口服。</p>
此法果然有效，难怪小师兄总是把自己压榨成蓍草干！</p>
从万物灵长的人，变成蓍草精，如此巨大的落差，难免产生心魔。</p>
小师兄太不容易了！</p>
收到大徒弟刘笑的传音时，弋努还在地雷峰器堂炼器。</p>
激动之下，炼制了一半正要刻绘阵纹的那根剑胚，当场就被她熔化了。</p>
临出门在器堂堂主的提醒下，她用水镜确认自己脸色跟小师兄差不多，连忙服了一枚凝元丹。</p>
或许是气息没收敛好，才被师父抓了个正着。</p>
弋努不自觉移开了视线，又努力收了收自己身上各种气息，含糊道：“师父这话说的，我像是师兄那种人吗？修炼要劳逸结合，我一直记着的。”</p>
林玄真差点给小徒弟气笑了。</p>
“行了，别说了。从今天起，你也关禁闭！”</p>
说着，林玄真轻抬手招来一道风，将弋努卷着塞回了她的云雾竹楼，随即她又在云雾竹楼外，设下一个比常思意那个阵法威力略弱的六合八荒阵。</p>
弋努脑袋从竹楼窗口探出来，不死心地问道：“师父，只要三天我就能恢复，是不是恢复了就能出来？”</p>
林玄真瞥她一眼：“万族集市开市之前，我再放你出来。”</p>
“师父，过两天就把我放出来吧！五雷峰上事务繁多，总不好劳烦您亲自处理啊……”</p>
林玄真笑道：“你不是大部分都交给刘笑了吗？”</p>
天雷门其他炼虚期弟子对于刘笑代替炼虚期的弋努出现在山门处，习以为常。</p>
那副其乐融融的熟稔模样，可见不是第一回了。</p>
“而且，你有五个徒弟！”</p>
……</p>
一口气关了两个不省心的晚辈禁闭，林玄真无奈地叹了口气，准备去看看两个放养在其他师弟手里的弟子。</p>
地雷峰上有李雷和韩煝，分别是她以木真和木玄的名义，收的记名弟子。</p>
她无意表明身份与两人相认，只是前去看一眼两人如今的水准。</p>
可还没等她踏入地雷峰，地雷峰峰顶一东一西飘来两片规模不大的劫云。</p>
林玄真一抬眼便知，这是炼成地级极品丹药时可能出现的丹劫，和炼成上品灵器时可能出现的器劫。</p>
她要是上了地雷峰，会影响成丹和成器。</p>
正犹豫间，林玄真在地雷峰山脚下，还没有动用神识，就听见峰顶传下一道中年男子的声音。</p>
“韩煝，你又偷改我的新丹方了！看在这次炼制成功的份上，我就不罚你了。下次……我一定罚你去凡间壁思过！”</p>
药堂堂主魏谷中气十足的喊话传得老远，就连地雷峰外的弟子，都听了个一清二楚。</p>
林玄真了然，原来是韩煝修改了魏谷的丹方，让他成功炼制成了一款新丹药。</p>
如此，韩煝的丹法学得不错，称得上是炼丹大师的水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