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雷你看。”罗程从座位上起来,到了雷捷近前,指着纸张,“上次查的时候,说是仅供二层小楼用煤,估计二十吨左右就够。可这四次却累计一百九十二吨,这是为什么?”
“可能别家也让养老院帮着要煤吧,这没什么奇怪的。”雷捷给出解释。
“现在可四月下旬了,大部分地方已经停止供暖,即使继续供的最多也不过两周了,这么多煤得供多大的面积?”
“也可能是一个小区用煤,十来天差不多就烧完了。”
“你再看这些出库单,印刷抬头都是优乌金煤业,但显然不是同一批,字体、格式都有区别。还有,虽然都盖了章,章上内容也一样,但显然不是同一枚章,这又是为什么?”罗程又再次提出疑问。
“我看看,不一样吗?”雷捷拿近了单子,仔细辨识之后,点点头,“是不一样啊,给养老院的是这个章,其他都是大一点儿的章。诶,给这家的也是小章。”
罗程接回单子,看了看:“是呀,这两家是同一枚章,其余几家是另一枚,这里面到底有什么说辞呢?”
“皮裤套棉裤,必定有缘故呀。”雷捷也不禁狐疑起来。
“那就得好好研究研究了。”
罗、雷二人凑在一起,仔细探讨起来。
就在罗程和雷捷研究单子之时,王铂龙也在纳闷着,纳闷养老院要煤的数量。眼瞅着就停暖了,要这么多煤干什么呢?去年可不是这么说的呀。该不会那家伙真干见不得人勾当吧,块煤又能干什么勾当呢?
正这时,铃声忽然响起。
听铃音就知是谁,于是王铂龙快步到门口张望了一番,然后插上屋门接通电话。
“王矿,忙着呢?”手机里还是那个别扭的声音。
王铂龙没有回复,而是直接道:“马上就月底了,款项该付了吧?”
手机里响起怪笑:“哎哟喂,这么大的矿长,那么几个小钱还怕我骗了不成?放心,一分不少,早给你准备好了。另外再预付你五百吨的货款,月底前能不能都送来?”
“怎么又要呀,那些还不够?”王铂龙很是不解。
“开饭馆还怕大肚汉呀,给你钱不就是了?”对方讥讽之后,又扯到了正题,“就说能不能按时供货吧。”
“五百吨……”王铂龙转着眼珠,斟酌着用词,“你也知道,我这个矿口不能动作太大,否则……一个小二层楼能用这么多?怎么可能?”
对方笑着道:“也罢,那就告诉你吧。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这里正好有个下家,他从我手里买煤,每吨我能挣八十差价。”
“二道贩子呀?”王铂龙还是觉着蹊跷,“什么样的下家?人家自己能没供货方?”
“就是个热力公司,和原来供货方闹僵了,临时找我接马腿,明白了吗?”对方说到这里,语气变得很是生硬,“少废话,现在我就给你打钱,最迟四月三十号前把货全部运到。”
王铂龙忙道:“那我得一天出七八十吨的货,怕是……”
“他娘的,还唠叨个屁,那家伙早挂断了。”王铂龙自语着,摞下了电话。
这家伙到底干什么的?说话办事靠谱吗?我咋就这么不踏实呢?
“叮呤呤”,又有电话来了。
看到来电显示,王铂龙不由得心跳加速,使劲压了压,才好了一些。
又深呼了两口气,王铂龙按下接听键:“曹董。”
“老王,旺季马上就过了,你那里拢一拢数,给我来份汇总表。”手机里是曹优的声音。
王铂龙不由得心里“咯噔”了一下,试探着问:“是按销售明细汇总吗?就是逐户合作单位都列出来。”
“我要那些干什么,还信不过你?我就要大数,按元旦前那份报表格式就行。”
“好的,我马上安排下去,争取明天下午就给你。”
“不着急,月底前能弄出来就行。”
“好的,好的。”
结束与曹优通话,王铂龙眉头又皱了起来:这两人前后脚来电话,中间有没有什么联系呢?那家伙该不会真是老曹安排的吧?如果真是老曹的人,那么还有……
“叮叮”,短促铃音响过,一条短信跳了出来,是一条到帐信息。
从金额显示来看,那家伙不但清了旧帐,还预付了五百吨款项。按说这绝对是好事,可王铂龙的心里却更加忐忑不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