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罗程又打电话询问,雷捷直接到了罗程办公室。
刚一进门,雷捷就说:“你这比我还上心呀。”
“双节越来越近,这玩意可不是闹着玩的。”罗程说着,给雷捷弄上茶水,也坐到了沙发上。
“上面已经认定制造窝点来自区外,不在你分管范围呀。”
“关起门来说,这个不足为信,只是根据监控录像和司机回忆得来的,真实情况如何不好讲。就是不在金峻岭生产,也难保不给这里带来麻烦呀,这次不就是个例子吗。一个处理不好,就可能酿成大错,也可能给单位和个人造成损失甚至伤亡。”
雷捷点点头:“是呀,我们局也是这么考虑的。元旦很快就到,年节也不远,可经不起再折腾了。”
抿了两口茶水,雷捷打开公文包,拿出两个透明档案袋来:“你看看。”
罗程接过袋子,小心打开、取出,认真仔细的看了起来。
从这些材料来看,与雷捷之前讲说的一致,从那名死者身上没有得到有价值证据,该有的都没有,目前也没有个人或单位认领,DNA数据库也找不到比对结果;厢货司机的几次口供都一致,家人旁证也表明其临时受雇,相关外调也没发现司机有问题。
整个看过一遍后,罗程又重新翻了几处重点,然后指着一处内容问:“炸爆原药非正规生产?”
“现场炸爆太过彻底,可提取物太少,而且已经发生了相关反应,性状也难免有变化。不过从提取到的三份样品看,应该是这样的,与正规生产配比不同。”
雷捷说着,再次从包中取出几页纸张:“你看,这是几种常规炸爆物化学成分配比,样品与第五、第八、第十类主要成分接近。”
按照对方提示,罗程逐项对比着样品数字与标配数据,随后说道:“跟第五类的这两项差别很大,比第八类又多了这种东西,与第十类的这个出入又很大。生产者为什么不用正规配比,偏要或多或少呢?”
“应该是这么几种情况:一、正规渠道来不了,没有相应资格手续;二、成本考虑,有差别的这几项单价差距很大;三、即使有配比,但因制作工艺、流程的不规范,最终也未必能实现正规配比量。也正因为配比不标准,才增加了物质不稳定性,燃、爆风险进一步增大,甚至翻倍增大。”雷捷说到这里,又补充道,“我没专门学过这方面知识,主要还是照本宣科。”
“生产者的原料来源途径有哪些?”
“不外乎这几类:跟有原药的人买,然后再掺别的东西,这个可能是出于成本考虑,也可能买的原药不符合炮竹生产需要,还可能能买到的量离实际用量差的太多。再一个就是购进半成品药,这样相对稍容易一些,自个回去掺兑,这就更没个准头了。”
两人又就这个问题探讨了一通,再没什么新的内容,雷捷推掉共进午餐邀约,离开了应急综治局。
罗程靠在椅背上,梳理起了整个事项:若想调查生产窝点,无非就是人和物两条线索。目前与炸爆一事直接关联的就是两人,但最关键的人已死且没留下有用证据,而司机又无参与疑点。从人着手暂时无法进行,除非有新的证据或线索出现,那就只能从物着手了。现场与炸爆有关的物证少的可怜,也已被警方提取,那么能够介入的点就是对炸爆原药的追查。
怎么查、如何查呢?罗程在脑中盘算分析起来。
首府那里的动作很快,在包副秘书长回去后的第三天,炸爆相关处理结果就出台了。
在这份处理结果中,艾河区的书记、区长都上了榜,阮书记严重警告,赖区长降职调离,而金峻岭区委、区府组织、领导应急处突能力却得到了肯定
在传达落实基地处理意见的同时,新新市也出台了配套的进一步处理意见,艾河区多名正副局长、正副主任受到撤职、降职、调离处理,个别人还面临着法律制裁。当然了,艾河区肯定还会有配套处理,相关局部门人员也会受到处分。
在关心处理结果的同时,金峻岭区更关心上面的实际关怀,不过两级文件上除了做出表扬外,也只有“支持当地善后”、“大力支持金峻岭区相关善后工作”表述。
有表态就行,金峻岭区立即抓住这个机会,与相关部门一起,分别向新新市、基地相关部门申请资金支持。这倒不是人们钻在钱眼里,而是那些损毁的民居、配套恢复都需要钱,而这些钱可都没在预算里,何况当年预算已经基本花完了。
应急综治局当然也要申请支持,这既是补充为此消耗的费用,也是应急反应升级的需要。
在参加完区里组织的相关会议后,应急综治局班子立即召开会议,研究上级会议精神,并于次日召开班子扩大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