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马车一直普通,没有标记,挂着看路的灯笼上也没有字。
若不然,京卫指挥使司也不至于拦。
既是熟人,徐其润也就不细查了,倚着车厢嘀咕道:“你那大半夜睡不着的毛病不是好了吗?”
“病好了,就不能满城转悠了?”霍以骁反问。
徐其润摸了摸鼻尖。
怎么不能了?
霍以骁愿意转,谁还能拦着不成?
再说了,不吵不闹不打架,就马匹累些,也烦不到人。
徐其润又道:“那匹黑马,你驯得如何了?”
“近来太忙了,好久没有去驯它了,”霍以骁答道,“天天都在户部衙门。”
徐其润知道皇子们都去六部观政了,闻言点头,手一挥,示意守备们放行,又与霍以骁道:“等空闲时一块喝酒。”
马车徐徐起步。
先前询问的守备走到徐其润身边,道:“老大,这就让过了啊?”
有认得霍以骁的,先一步解答了:“那是四公子,有什么不能过的?”
“可我听见车上有姑娘家的声音,”那青年道,“问车把式为什么停车的,是个姑娘。”
徐其润一愣。
霍以骁身边跟着的姑娘,那肯定是温宴。
这两人真是什么爱好,大晚上在街上晃,是想晃到天亮去?
其他人听见了,皆是一阵笑。
“嗐!”一守备道,“你别大惊小怪,八成是温姑娘,别看姑娘家家的,打人可凶了,那回沧浪庄,我们一群人赶到时都不敢信,一个姑娘,骑着马拿几子砸人,砸了一身血。我记得她是前太傅的外孙女吧?书香人家的姑娘,打架还有一手。”
“那人家还是定安侯府出身嘞,败落归败落,祖上也是战功累累,”另一人道,“不比老大祖上差。哎,还是将门的姑娘有劲儿,软嫩嫩的小丫头,肯定管不住我们老大。”
徐其润正要催他们继续巡视,压根不知道这话题怎么就转到了自己身上。
不是,霍以骁与温宴看对眼了,那是他们两人的事情。
怎么就能扯到自个儿呢?
再说了,谁想娶个管人的媳妇儿了!
还软嫩嫩的,徐其润啧了声,哄都不想哄!
“想媳妇儿了回家想去,”徐其润一巴掌拍在那人的背上,“现在,干活!”
另一厢,马车往燕子胡同去。
霍以骁看了眼趴在温宴腿上的黑檀儿。
他记得,这只猫惦记着庄子上的那匹黑马。
“后天,”霍以骁开口,道,“后天能有半日空闲。”
温宴一时没有领会,抬眼看他。
霍以骁揉了揉黑檀儿的脑袋:“不是要骑马吗?”
黑檀儿对头上的力量很是不满,正要甩脑袋,一听骑马,立刻就忍住了。
那匹黑马,它惦记得太久了。
温宴应了声好。
马车在门外停下,岁娘跳下车,扶着帘子,黑檀儿从里头窜下来,跃上墙,眨眼间就没影了。
温宴亦下车,没有急着走,半个身子往车里探:“骁爷和徐其润关系挺好的。”
霍以骁挑了挑眉。
“你跟他说话,很自在。”温宴笑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