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重视程度,对比十分明显。
正因为李治的战略重心已经转移到高句丽上,百济在大唐军事版图上的地位,就便得有些鸡肋。
既需要借助百济的地利,为征高句丽提供辅助之力。
又不想也不能,投入太多的精力在百济本土上。
是以,李治对百济的配置,就有着他的考量和安排。
此时征高句丽为第一要务,不可能再另任大将,另投入大量军力在百济了。
刘伯英这支万人上下的军马,既是龙朔元年大唐对百济的第一批援军,也可能是最后一批。
自己手里掌握督察寺情报系统,对百济这种战地,行战时管制,足够稳定局面。
李治唯一担心的,就是过度放权后,怕自己的野心如脱疆的野马。
毕竟监察系统一旦松开控制,是每一个为上者所忌讳的。
奇怪,按李治那个步步算计的性子,为何会命自己为代都督?
此时苏大为心中还存着疑惑。
却见刘伯英向着自己道:“苏代都督,我这里,还有一封陛下给你的信。”
说着,这位年过半百的老将,从身上取出一封被木匣封口,施以朱泥印戳的密匣,将其交到苏大为的手上。
“陛下说了,此信只由你一人看,苏都督可查看印信。”
说这话的时候,刘伯英脸上流露出一丝羡慕之色。
一朝天子一朝臣。
像他这种老将,李治会用他,但永远不会像对苏大为这样,引为心腹。
别说刘伯英,就是一旁的刘仁愿同样羡慕。
他的境遇和刘伯英差不多。
看着苏大为验过印信,捏碎泥封,取出里面的密信。
两员老将都自觉的退开一些。
让苏大为独自看皇帝陛下给他的信。
苏大为一目十行的看完这封由李治亲手写给他的书信,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精彩。
刘伯英和刘仁愿虽然站远了些,但一直是暗中观察着苏大为脸上的表情。
如果李治是用勉强和亲近的用语,那苏大为的表情一定是十分振奋和鼓舞。
如果李治用的是严厉,命令的语气,苏大为的表情一定是凛然,是谨慎。
可是现在,苏大为的表情却不属于上面任何一种。
而是一种似苦恼,似释然,又像是松一口气的表情。
这让刘仁愿和刘伯英两员老将,无法通过他的表情反推出,李治在这封密信里,到底传达了什么样的信息给苏大为。
虽然猜不出来,但三人的关系与进公廨前已经改变。
之前,苏大为仅为刘仁愿手下的折冲府都尉。
但现在,他已经受到李治诏书,暂代熊津都督之职。
这样,三人的身份,已经算是同一层级。
总的来说,唐军的军制里,都督府的地位弱于都护府,要受都护府节制。
比如大唐征服高句丽后,在辽东之地建起安东都护府,负责整个辽东的军政大事。
在百济的熊津都督就受其节制。
都督府的职能为:掌统诸蕃,抚慰、征讨、叙功、罚过,总判府事。
属于大唐设在百济的管理机构。
如果是在内地,还会任命刺史。
都督府是大唐维持地方势力平衡的裁决机构。
可以总判府事,可以叙功罚过,可以征讨。
这个权力非常之大。
另外,大唐任命的行事总管,主要负责军事征讨,其军事权力是大过于都督的。
都督执掌的主要是地方治安一类的战争。
唐朝的刺史相当于其它朝代的太守,为州的最高行政长官,相当于后世的市高官。
这三者侧重各有不同。
现在在百济熊津都督府中,苏大为为熊津都督府代都督。
刘伯英为平壤道大总管,负责高句丽方面的攻略。
未来与他一齐行动的,会有浿江道行军大总管契苾何力、辽东道行军大总管苏定方、平壤道行军大总管刘伯英、镂方道总管程名振,以及夫馀道行军总管萧嗣业。
至于刘仁愿,身为嵎夷道行军副总管。
嵎夷,古时指山东东部滨海地区。
《尚书·尧典》记载,羲和浴日的汤谷,在一个叫做嵎夷的地方。
“乃命羲和,钦若昊天,历象日月星辰,敬授人时。分命羲仲,宅嵎夷,曰旸谷”。
孔安国注云:“东夷之地称嵎夷。”
魏晋时期的扶余在中国史书中被归为《东夷列传》之一员。
所以此嵎夷道行军总管,指的是对百济及高句丽方面的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