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南轻声说道：“剩余的部分……就不是我的‘所见’能够【理解】的了。</p>

“我没猜错的话，剩下的事应该是你来讲。因为你是我的队友。所以支线任务的第一条，才是让我找到你——你与我原本就是一边的。”</p>

当安南说到这里时。</p>

建筑物已经在大火中完全被溶解，就连大地也为止消融。</p>

他和黑安南背对着背，在灰色的虚无空间中。</p>

他们脚下泛起一圈圈浅淡的波纹。</p>

“哎呀……还是没瞒过你吗。”</p>

黑安南轻声笑道：“你不觉得，如果我们从最开始就联手……这噩梦就简单到无聊了吗？</p>

这也是她第一次笑出了声。</p>

只是一个恍惚，安南的形象就被改变了。</p>

坐着轮椅的老太婆，不知何时变回了原本的安南。</p>

纯白色的长发披肩，身上不着片缕。已经有了些许肌肉的结实胸膛，给人以正在成长的少年感。</p>

安南从轮椅上站起身，他身下的轮椅就消散。</p>

而当安南回过头来时，却发现黑安南却依然没有丝毫变化。</p>

“因为我和你不同。”</p>

她脸上的笑容变淡，重新变得平静下来：“我只是来自过去的残影。</p>

“我就是这个噩梦的一部分。”</p>

“如果你告诉了我答案……”</p>

安南轻声道：“就等于是结束了这个噩梦。”</p>

少女接道：“就意味着我将彻底消失。而如果我不说的话，你就要一直在这里陪我。”</p>

“不是消失，”安南严肃的说道，“而是回归。”</p>

“你希望我回归吗？”</p>

“我尊重你的选择。”</p>

安南答道：“因为我尊重自己所做出的选择。”</p>

黑安南轻笑道：“真是个疯子。</p>

“你明明只要说‘是’，我就会与你融化。你在和我客气什么？”</p>

“这就是我和你的不同之处了，另一个我。”</p>

安南轻声道：“我的心还没有被冰封，因此有着小小的任性。</p>

“我希望每个人都能抵达幸福的结局。我希望消弭这世间一切不幸。</p>

“——当然也包括我自己的幸福、与我自己的不幸。”</p>

安南一字一句的答道：“如果是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我……想必会说出‘没有人做的事我来做’、‘没有人牺牲就由我来牺牲’之类的话吧。</p>

“但现在的我，可以骄傲的说出——我连‘牺牲我一人’，换取全世界的幸福这种天大的好事都不同意。我要的就是大团圆的完美结局。一个都不能少——包括我自己。”</p>

“……这可不够理性啊，另一个我。太天真了。”</p>

少女无奈的笑笑：“这世上没有那么多好事的。”</p>

“有与没有，试过再说。至于理性……”</p>

安南伸手握拳，锤击心脏。</p>

他庄严宣誓：“我是【狂徒】，另一个我。</p>

“我并非是从不可能中寻找生路之人，而是突破一切不可能之人！</p>

“至于凡人——</p>

“他们如何期许，从来就与我无关。</p>

“我拯救这个世界、改写一切不幸……与他们无关。我不为了他们的赞赏而行动，也不承载他们的期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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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头到尾，都是为自己而战的——”</p>

“——任性的救世主啊。”</p>

少女轻声呢喃着，毫无阻碍的接道。</p>

她终于露出了恬静的笑颜：“果然。我还真是……从未改变过。”</p>

“和我猜的一样。”</p>

安南挑了挑眉头：“你原本就能笑。你有正面的情感。”</p>

“我本来就是一段记忆而已，哪来的冬之心的诅咒。”</p>

少女挥了挥手，不以为意：“只是有些不甘而已……”</p>

她走过来，与安南对视许久。</p>

“你在不甘什么？”</p>

沉默了一会，安南发问道。</p>

少女嘴角微微上扬：“当然是——</p>

“‘说出这种帅气话的主角，不能是我’这件事。放在RPG里，我大概就是那种贤者老爷爷的定位吧。”</p>

她摇了摇头，终于开口说道：“听好了。</p>

“如果我见到我的那个地方是第一层，而火灾现场是第二层，我们所在的这片虚无是第三层……”</p>

“这个噩梦还有第四层，对吧。”</p>

安南毫不意外。</p>

他轻笑道：“我将它取名为‘第一层第二层’、而不是‘表世界里世界’的时候，其实就已经猜到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