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奋说自己到现在依然记不起胡大雕是何等模样。
西湖宴自然是有斗笠人与蝴蝶的耳目,这话迅速就传了出来,于是,也不知是斗笠人还是蝴蝶擅自更改了赵栋等人的计划,她们决定杀掉胡山雕,然后找自己人扮演胡山雕。反正章奋记不起胡山雕的模样,而故事是他们编的,那谁去接近章奋都一样,自己人更可靠。
到头来居然是因为自己低调的颜值而惹来杀机,胡山雕也不知要哭还是要笑,好在天无绝人之路,他又跟陆远鸣搭上了线。
椰人那方要断掉联系,陆远鸣是这样建议的,而断掉联系的意思就是,胡山雕必须明天就搬离“一横镇”,同时,解散长工,杀掉仆人。其余的漏洞,陆远鸣表示自己会帮胡山雕解决的。
陆远鸣的计划是胡山雕不要介入“椰虞”的世仇当中,另起炉灶参加贡酒榜,他能解决计划中一切漏洞。照他的计划,胡大雕失踪了,而一横镇内的宅院里,仆人全死了,长工们在离开郢都后也会被他杀死在城外。
胡山雕并不在乎仆人及长工们的性命,谁晓得其中有没有演技高超的玩家在潜伏?很多人玩着玩着发现自己好象在单机,但事实上,他只是不具备发现别的玩家的能力,若是能发现,就会知道,他身边有很多玩家的。
胡山雕在渭城就发现不低于千人的玩家,但他没必要去揭穿,除非揭穿对他有利。当然,玩家是不能举报玩家是真人的,揭穿就是威胁对方自己有实力把他杀死在面前,一旦如此,此人建立的人脉也就崩溃了。
话题转回来,胡山雕不想让失掉虞字钗这个绝佳靠山,陆远鸣终究是江东国人,他不具备影响楚王的能力,而他也表示没有绝对的把握,让福德酒评上贡酒,所以,胡山雕不同意陆远鸣提出来的计划。
虞字钗是属于被选入郢宫的一位织女,但陆远鸣说他并没有在宫中找到虞地的织女,楚江王不是喜欢刺激的大王,凡是对他及国家有仇恨的地方,他都采取高压政策。同时,也拒绝这些地方的进贡,比如宫女、腾妾之类的选拔。
胡山雕认为此位“织女”应该是改换了户籍,他都能弄出胡大雕、胡山雕两个真实户籍,章奋、廖隆基二人自然也能办妥。让胡山雕自己拟定计划是有难度的,但他可以在陆远鸣提出来的计划上进行更改,这就容易的多。
仆人及长工仍然是要团灭的,胡山雕则与仆人一起在家中受到袭击,他必然是奄奄一息的,等“一横镇”的鹰爪镇所介入后,胡山雕就会透露自己是渭城走狗的身份,并较为隐蔽的提出章奋的名号。
章奋如今是鹰爪府的红人,谁要是没有听过,估计也是长年老板凳的角色,但凡有上进心的,国事或许不必多关心,本部门的事情却是要上心的。计划到了这里出现岔道,一是章奋没有出现,一是章奋出现,针对这两种情况,胡山雕也要进行定策。
另外,如何让章奋一看到自己就能认出是“陈第街胡大雕”也很关键,丫在西湖宴醉酒说自己想不起胡大雕是什么模样,才有了斗笠人与刘府蝴蝶临时起意要杀他的事情。好在胡山雕有做笔记的习惯,他针对每个要重视的人,都会有特别显眼的特点,比如服饰颜色、发型,举动,语调等等。
胆、贪财、浮夸、卑微,是胡山雕留给章奋的印象,发髻是“桶髻”,这个发型比较常见,但仍然不能更改。服饰是侠客劲袍,窄肩束腰镶红丝,颜色上比较多彩,动作上即有强装出来的挺拔,肩膀下垮却是暴露卑微的心态。
对着长镜一番表演后,胡山雕熟悉了自己的角色。
陆远鸣不敢在城内动手,他的任务是在城外袭杀离城的长工们,胡山雕则用“玄通:观世音”操控赢勾,让他杀掉所有的仆人;然后调整了一番,让赢勾即能给自己营造重创的假象,但自己却并不会受太重的伤。
一番操作猛如虎,胡山雕在两炷香后等来一横镇的鹰爪们,陆远鸣背着装着赢勾的华章箱紧随人群而去,他需要保持与胡山雕十尺的距离。十尺距离非常短,陆远鸣不得不装出偶然碰到此案的样子,凭他江东使者的身份,得以参观。
虽然楚国是霄州霸主,底层官员也不会太过跋扈,有外国使者旁观,办案人员虽没有懈怠,却也没有要表现我大楚国办案很快很牛逼的举动,而是以正常的办案程序进行着。在现场也就是胡山雕买下的宅院内,鹰爪们发现了胡山雕整理后留下的物品,其中就是“狗牌”。
鹰爪们对狗牌是很熟悉的,而每一位走狗都有自己的上司,狗牌是由“楚士司”炼制而成,虽然没有法效,仿造却也有难度。因此,走狗也不是想当就能当上的,狗牌炼制也是需要成本的嘛!
渭城鹰爪司都配有玄修,郢都鹰爪镇司同样也有,经过玄修检测辨真伪的同时,还能从中读取到此牌由谁申请。如此,章奋就浮出水面,一横镇鹰爪司的人岂能不知道章奋是谁?对此案的紧张度顿时提升,相比外国使者,章奋这位红人才是关系到他们升官发财的。
章奋将楚渭军大将岳山拉下马,完成了自己“判官星君”玄径的六梯部分进度,余下的时度,章奋认为在郢都有更大的机会,遂同意廖隆基的调令。章奋入王都后比较清闲,不是廖隆基过河拆桥,而是廖隆基要替他造势,等势头足了,才能让章奋坐上高位。
因此,除了参加廖隆基要求的宴会外,章奋都是呆在“廖府”内,廖隆基是下柱国,自然具备称“府”的资格。此日与以往没有什么不同,仍然是宿醉后醒来的头痛,浑身无力,章奋就不想起床,瞪着眼睛望天花板。
脑子里有很多想法,但要记住却又不能,章奋也没有再尝试捕捉这些莫名其妙冒出来的想法。急促敲门的声音,多年为鹰的直觉让章奋迅速进入警戒状态,他从床上一跃而起,手刚放在门柄上,询问声已出。
“胡大雕?”
章奋是不可能忘掉这个名字的,但他只能依稀记得叫胡山雕的举动、衣着等等,五官却似乎层层银雾所笼罩,始终无法记起具体。章奋没有纠结于胡大雕是长什么样,用手抹了抹脸就当是洗过了,穿着一身皱巴巴的衣服就随前来者去一横镇。
见到奄奄一息的胡山雕时,章奋就确定床上病患正是他所认识的胡大雕,他同时也看到站在床沿的陆远鸣。章奋眼露疑惑,这位江东使者为何在此处?有机灵的鹰爪迅速上前,俯耳低语,章奋才消除了疑惑。
能够立下大功,胡山雕的情报功不可抹,章奋于情于理都不可能抽身事外,他倒没有仗着自己是鹰爪府大佬面前红人的身份破坏规矩,先是询问谁是主办此案的人,又以商量的语气,希望能加入办案。
主办此案的鹰爪哪会拒绝,态度恭敬中带着讨好领着章奋去查看现场,现场的脉络是较为清晰的。凶手直接从正门进入,杀死开门的仆人后,连门也不关上,径直前往另外七位仆人的位置,从这一点可以看出,凶手对此座宅院非常熟悉,也对仆人们的工作熟悉。
内部人作案的几率是极高的,而离开的长工们就是最大的嫌疑,但很快就有长工们被杀死在外的消息传来。章奋是老鹰爪,接手此案的同样也是老手,两人在清点长工人数后,又根据街坊邻居的描述,锁定了斗笠人。
因此除了此人外,其余人非死即伤,斗笠人带胡山雕前往“刘府”时采取了各种规避的路线,郢都这么大,戴斗笠的也不是一个两个,斗笠人的行踪也因此成了迷。现如今只有等胡大雕醒转后,才能进行后续的查办。
胡山雕没有让自己晕迷多久,他是真的晕迷,假晕迷很容易露出破绽,吃丹晕迷同样不妥当,中法术而晕迷才更真实,而陆远鸣有掌握令人晕迷的法术。但他需要与胡山雕保持同时击杀的行动,就留下一张“晕厥符”,并进行定时,如此才解决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