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梨园出来时,黄昏暮色,斜阳透过车窗照进来,一切都变得格外柔和。
老太太摘了眼镜,捏着眉心,神色疲惫,“菀菀,你什么时候回平江啊?”
订婚一事,她也要回去提前准备。
“过几日吧。”
原本她应该在家处理订婚的事情,毕竟要在平江办酒,家里都是老人,也不能总让他们操心,工作忙完,她就打算尽快回去。
虽说和江锦上就是异地而居了,不过订婚完,结婚提上日程,也就不在乎这点时间了。
“大后天……”老太太捏着眼镜腿儿,迎着光,打量着镜片,“是那孩子的忌日,你如果有空,我带你去见见他,他以前很疼小五,知道他要订婚,应该会开心的。”
“他啊,以前对小五真的是……”
“小五身体不好,有种爱装病卖惨,明知道他是故意的,整个家里也就他还顺着他,这孩子就是太善良,吃过几次亏,我们都让他别管小五了,可每次有什么好吃好玩的,还总是第一个想到他。”
她哽着嗓子,只要提到这个早逝的孙子,便双眼通红,唐菀点头应着,也没多问其他的事。
也是这几天唐菀才知道,江宴廷与江锦上,兄弟不和,甚至传出他谋害弟弟的传闻,与这位早逝的大堂哥也有关系。
据说他是个特别温柔的人,与江宴廷是截然相反的两个极端,一个太柔,一个太厉,两相对比,江宴廷对江锦上的态度,简直可以用“恶劣”来形容。
所有人提起,无一不称赞,这样的人居然走得这么早,也难怪老太太每每提起,就眼红落泪。
……
唐菀还没到家,就接到了江锦上的电话,说要约她在外面吃饭。
老太太还在自己身边,总不能让她一个人回去吧,挂了电话,唐菀还一脸难色。
“小五想和你出去吃饭?约在哪儿?我让司机开车,送你过去。”
“我先送您回家,再出来也不迟。”
“没必要那么麻烦,有司机送我回家,你不用担心,你们两个也难得出去约会,是该出去转转了,总在家里,也没什么私人空间。”
老太太态度坚决,唐菀拗不过她,只能让她把自己送到了一处商场门口,她微信上,紧跟着,手机微信上收到江锦上发来的定位信息。
【我在这里等你。】
唐菀蹙眉,只能打开定位,按照导航寻找,百年老城,高楼鳞次,却也保留了许多以前的街道陋巷,导航指引她,直接拐入了一个巷子里。
此时太阳已经落山,黑幕压城,巷子里更是一片昏暗,外面车声喧哗,这里却好像与世隔绝般。
冷风灌入细长的巷道,吸一口寒气,肺里滚一圈,整个人的身子就凉透了。
唐菀蹙眉,低头看着导航,江锦上到底找了个什么地方?
京城的古巷交错复杂,唐菀又不是本地土著,若非导航,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
就在这时候,从她后侧忽然窜出一个人影,一只手从她前肩穿过,把她搂进怀里,另一只手覆盖上来,直接盖住了她的眼。
她心头狂跳,双手抓住那人的手,下意识就想把他手指给掰折了。
“菀菀——”
那人声音压迫在耳侧,整个人从后侧贴过来,身上有股子淡淡的药味儿,混杂着薄荷的清爽。
“五哥?”唐菀吓得心跳都要蹦出来了!
“吓到了?”他低低笑着,像是做了坏事得逞,笑得有些恶劣。
“你幼不幼稚……”唐菀说着就要扯下他盖在自己眼前的手。
“别动,把眼闭上,我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儿?”
“乖,听话——”他刻意压低了声音,嗓音低沉,带着宠溺的笑,呼出的热气,把她耳廓都熏红了。
“嗯。”目不能视,饶是知道身后的人是江锦上,唐菀还是紧张,她闭上眼睛,睫毛还在紧张得扑朔。
细长的睫毛在江锦上手心蹭着,弄得他心尖痒痒。
见她闭了眼,江锦上才从口袋里摸出一条丝巾状的缎带,把她眼睛给蒙住了。
感觉到带子系上,江锦上也不若之前那般,从后面拥着她,整个世界一片黑暗,唐菀有些慌了,抬手去摸他,“五哥?”
江锦上此时就站在她身后,她只要转身抬手,就能轻而易举的抓到他,他眼前着唐菀抓住他的衣角,又小心试探着,双手抓住他的胳膊,才微微松了口气。
“你怎么不说话?”
黑暗中,唐菀唯一可以依附的,只有她了。
只是下一秒……
她感觉到有人靠过来了,潮热的气息吹散在她脸上,她的心又悬了起来,他用鼻子,一点点蹭着她的……
若有似无,像是要把她的魂儿都给勾没了。
人在看不到的时候,其余感官就会被无限放大。
她几乎能感觉到自己激烈狂乱的心跳,似乎想要撞断胸前那几节细细的肋骨,她手指下意识攥紧他的衣服。
“五哥?”唐菀不知他想干嘛,自然紧张。
四周很近,只能听到远处的车声,江锦上目光落在她红润润的唇上,眸色暗了暗,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
想吻。
江锦上抬起她的下巴,仔细端详着,鼻尖稍稍蹭着,要亲不亲,最是撩人,唐菀被他惹得心头发慌,也是胡乱得动了下,从他嘴角擦过。江锦上整个人被一激,俯低身子……
即便看不见,唐菀也能感觉他很急。
她太被动了,身体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
白茫茫一片。
……
此时巷子外,江措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说好把人带出来的,这两人在巷子里磨磨蹭蹭干嘛啊?”
天色完全黯淡下去,从巷子口,只能看到两人身影交叠,却看不清具体在做什么。
这边江锦上抽身离开后,抬手,指腹从她红艳艳的嘴角揩过,牵着她出了巷子,“跟我走。”
唐菀脸红透。
她根本看不清外面究竟有什么,只能攥紧他的手,面前如果有台阶什么,他也一一告知,直至好似进了一个屋子里,然后进了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