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太子欲削藩(1 / 2)

汉冠 雨落未敢愁 11181 字 2019-12-14

 殿下有请?

王生微微愣了一下。

“內官带路罢。”

王生对着他挥了挥手,当即起身,顺便拍了拍自己衣裤上的灰尘。

在这个时候召见他

有点意思。

在小太监的带领下,王生穿过人群,到了太极殿偏殿。

此时,太极殿偏殿之中,司马遹一身素服,跪坐在首位,在他下面,分别跪坐着王衍,司马略,张华,司马雅,王敦,王导等人。

基本上,太子宫的重要人物,是全部都到场了。

司马遹身后,则是站着几个王生也不怎么相熟的内监。

看他们的年纪,恐怕有些年头了。

或许就是传说中的五大监了。

呼~

王生轻轻吐了一口气,对着司马遹行了一礼。

“太子庶子王生,拜见殿下。”

王生对着司马遹行了一礼。

礼毕,端坐在主位上的司马遹挥了挥手。

现在是大丧期间,司马遹自然是不苟言笑的,表情很是严肃。

“入座罢。”

马上有内监给将王生引领到左侧位上。

这个位置在张华司马略之后,但却是在王敦司马雅之前。

王生面无表情的跪坐下去,司马雅则是暗自握紧了拳头。

当然,表面上,在场众人都是面无表情的。

王生跪坐下去之后,主位上的司马遹咳嗽一声,话也是说出来了。

“诸位,皆是孤之肱骨,今日相邀诸位来此,是有大事相商的。”

当然是大事了。

三日时间,正是哭灵的时候,司马遹却将心腹召集在偏殿上商议事情,怎么也不可能是说有些有的没的的事情的。

“殿下有何事,不妨与我等说来,即为臣子,便是为殿下分忧的。”

其中资历最老的张华,却是率先开口了。

“殿下若有事,大可直接道来。”

司马雅也表态了。

“极是,殿下的事情,便是我等的事情,若是能够给殿下分忧,我等也算是尽了臣子的本分。”

华恒适时说话。

一瞬间,场下顿时热闹起来了。

表忠心的话,臣子是不怕多说的,奉承的话,人人都爱说,因为上位者也爱听。

“诸位,诸位”

司马遹挥了挥手,总算是把场下的声音也止住了。

“诸位的心意,孤明白了,但今日之事,孤要说的,是有关于江山社稷的大事。”

大事?

王敦王导对视一眼,眼睛闪了闪。

张华却是呵呵一笑,说道“再大的事情,若是殿下要做,我等臣子,自然是紧随其后。”

“极是,极是。”

下首,温羡连忙应和。

“孤要说的,不是寻常大事。”

司马遹扳着一张严肃的脸庞,继续说道“父皇驾崩,乃是天下不幸之事,哭灵之时,宗亲虽多,然则父皇心心念念之囧皇叔,乂皇叔,颙皇叔,范阳王叔,皆在四野,外封刺史如幽州刺史李阳,王俊,各地刺史,将军,父皇在天之灵,若不见,孤心痛之,遂意召各地诸王,将军刺史回都,诸位以为如何?”

司马遹的这句话,不亚于是一个深水炸弹。

原本还有些热闹的太极殿偏殿之中,顿时变得鸦雀无声起来了。

便是圆滑如张华,在遇到这样的事情的时候,也是果断把嘴闭上。

这样的事情,可不是给一个臣子随意说道的。

便是太子愿意让人随意说道,那这些王侯将军刺史,可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晁错的下场,可就在史书上。

“方才,不是很热闹的吗?如今怎地便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司马遹冷笑一声,目光定格在张华身上。

“司空,你以为呢?”

我以为?

我能有什么以为?

张华心中暗自发苦,脸上的表情都是没有什么变化。

“老臣以为,此事还是莫要操之过急,殿下孝心感天动地,便是昊天大神,恐怕也为之动然,然而殿下出发点或许是好的,然则这天下万里之地,需要诸王将军们驻守镇压,若是殿下将将军们都撤回来了,那诸如齐万年这等异族人,该如何对付?若殿下将各地刺史撤回,那谁人赈灾,谁人治理当地?”

“也就是说,司空只许孤将诸王召回?”

“老臣,老臣何有此言?”

皇帝驾崩,诸侯王回都祭拜皇帝,那是应有之理。

然则这样的应有之礼,在此时的朝局变幻之中,却很难变得理所当然起来。

尤其是贾南风的那个诏书念出来之后。

太子召见,齐王安敢回都?

他要是说了赞同,岂不是被齐王怨恨,岂不是被支持齐王的那些人怨恨?

这根本就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司空,当真是老了,怕事了。”

司马遹感慨一声。

“老臣,老臣”

司马遹说出这样的话来,当然是对张华失望了。

但在这个时候,张华却不敢说些什么。

一朝天子一朝臣。

他现在能够成为太子‘心腹’,说实在,非是太子信任他,而是他现在是朝野领袖,朝臣以他马首是瞻,安稳朝局上面,他也有些功劳,是故成了太子‘心腹’。

然则这样的‘心腹’,被更替,也只是时间问题。

换做是从前,他还有些机会,但是他现在是没有半点机会了。

太子已经不相信他了。

在这个时候,张华倒是有些羡慕王生了。

总得一句话就是,年轻真好。

若是他再年轻二十岁,或许还有些动力,但到了这样的年纪,什么冲劲都没了。

或许,也是时候到隐退的时间了。

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朝堂上的潮水比河中激流还要湍急不少,河中行舟,不进则退,朝中做事,不退则死。

“老臣或许真的是老了。”

司马遹瞥了张华一眼。

方才他的那句话,便是对张华的一种提醒。

后者老油条,自然也清楚了司马遹的提醒是什么意思。

还算是识趣。

“可还有谁人有高见?”

下首左侧守卫,沉吟许久的王衍,终于是开口说话了。

此时王衍的官职是北军中侯。

北军中侯俸禄是六百石,看起来是小官,但却是掌监北军五营的实权职位。

他掌握的五营校尉,每个都是俸禄两千石的。

用品秩低的官监察高官,汉及汉后各代,常有其例。

当然,王衍这样的北军中侯,其实也只是挂个虚名而已。

他是一个文化人,天下文人领袖,领了一个武职,说实话,也不是什么脸上有光的事情。

“殿下,臣有话要说。”

“北军中侯有话,当可直说。”

比起张华来说,王衍无异于是更值得信任的。

当然,司马遹若是穿越者,知道王衍在后世因为他失势之后,便取消了女儿王惠风与他的夫妻关系,恐怕这信任感,就不会像现在这般浓郁了。

“司空所言,确实有理,殿下虽然孝心可嘉,但也不可以如此意气用事。”

张华说出这样的话来,司马遹可以一个眼神,一句饱含深意的话怼回去,但王衍说出这句话之后,司马遹却是不敢如此。

岳丈身份只是其一。

信任也只是其一。

最重要的是,他身后站着的是琅琊王氏,而琅琊王氏是现在司马遹身后最大的支持。

说来也搞笑,现在司马遹宁愿相信琅琊王氏,也不愿意相信宗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