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说道“六姐,这凳子叫我坐的直叫唤,好歹给我换个结实点儿的,省的叫我坐碎了。”
吴六姐听了他的话,立刻身体前倾,胳膊支在桌子上,双手托腮,仰脸看着钟野说道“叫唤怕什么,你要是坐在我身上,我叫唤的更厉害,但绝不会坏就是了。”
“六姐,你别闹我了,”钟野失笑“我心里已经有了人。”
“怪道呢!”吴六姐恍然“你以前每次来虽然不会真的入港,但说说笑笑还是不拒绝的。这次一本正经的过分,敢情是心里有了人了!不知是那家的姑娘?多大年纪了?”
“这个还不能说,”钟野露齿一笑,牙齿洁白整齐得不像话“人家还小呢!”
“哟,你这不要脸的,连小女娃儿都不放过!”吴六姐尖叫道“今天的梨花酒价钱翻三倍!先给钱后喝酒!省得你这没人伦的东西赖账!”
“哎……”钟野觉得自己被骂的冤枉“你……”
“少废话!快掏银子!”吴六姐虎着脸说“不然没有酒喝。”
钟野只好认命掏钱,梨花酒原本十两银子一坛,被吴六姐坐地起价翻了三倍,但他也认,毕竟这样的好酒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得到。
“老狗!”吴六姐对着那个驼背老头子说“去树根下挖一坛子酒出来。”
他家的梨花酒酒如其名,每年春末将上好的重酿酒装入瓷坛中,用百年梨树落下来的花瓣化成的泥土封坛,然后再埋到这株梨树的树根底下。
经过三个整年,到第三年春天梨花未落把这些酒坛起出来,酒香清冽芬芳,带着似有若无的梨花香。
入口绵柔后劲足,但绝不上头。
钟野也是几年前途经此处,偶然发现了这一处酒馆,进来打尖儿的时候才知道还有这样的好酒。
因此一发不可收,每年都要来一次。
那个老头子弯着腰转身出去了,吴六姐又吩咐厨子赶紧做一桌下酒菜,他家的厨子是一个哑婆婆,一脸木讷,但厨艺超群。
尤其擅长烹笋,也是因为四周都是竹林,就地取材的缘故。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菜肴就陆续上桌。
油焖春笋、红烧竹鼠、炝马板肠、茴香豆,每一道都色香味俱全。
驼背老头子搬来了酒坛,拍开泥封,一股香气窜出来,钟野提着鼻子猛嗅,不由自主的吞了一口口水。
吴六娘素手把住红罗衫,露出纤纤玉指和一段欺霜的皓腕,一边给钟野安排匙箸一边说道“酒钱你已经付过了,这桌菜是赏的。”
“多谢!”钟野拿起筷子就吃“哑婆的手艺真好,我家的葫芦也比不上。”
“不必客气,我送你这桌菜是想给你提个醒。”吴六娘难得神情严肃“听姐姐一句劝,不要欺负人家小女娃,有什么冲着姐姐来就好!”
“咳咳咳……”钟野几乎没呛死“我就是来喝酒的,我不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