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说话，你继续说话，不要停，一直说下去！”

医生指着倪宝珠大喊道，病人还有微弱的意识，肯定是听到他女儿的话了，这是好事，这是好事，说明还有抢救的可能性。

倪宝珠也看到了那微弱的心跳，她的眼泪流得更汹涌了。

“爸，你猜我是怎么在考场得知消息的呢？是白一凝故意让人告诉我的，她不想让我考好，她欺负我，爸爸，我被人欺负了。”

倪宝珠这番话说完，倪之羽微弱的心跳开始缓缓上升，开始逐渐变得有力。

医生大喜过望，他们专门给倪宝珠腾出点地方来，让她不断说话刺激倪之羽，好给他们赢取更多的抢救时间。

倪宝珠的额头抵着倪之羽的手，她说道，“爸，你还记得我出事后刚醒来时，陆新民跑到咱们家来闹事，当时三个哥哥揍了他一顿，你赶回来后把他踩在脚底下时，那一刻，我觉得我爸爸真帅。”

倪宝珠的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倪之羽的脸，她回忆起初入倪家时的情况，脸上不觉露出微笑来。

“爸，你们都以为我是受到刺激失忆了，其实不是这样的，爸，我心里有个秘密，一直没有告诉任何人，你想听吗？你要是想听，就动动手指告诉我。”

倪宝珠用期盼的眼神看着倪之羽的手指，片刻后，他的手指并没有用，只是心跳却更加快了，甚至快达到了正常值。

医生一边抢救一边说道，“他已经在努力回应了，你继续说下去，他现在的反应非常好。”

倪宝珠“嗯”了声，她握住倪之羽的手，轻声说道，“爸，你相信灵魂穿越吗？爸，你相信我不是真正的倪宝珠吗？爸，如果我说倪宝珠的躯体里住着陆招娣的灵魂，你能接受吗？”

倪之羽的心跳变得越发强烈起来，心跳有些紊乱，这些对于医生来说，都是好现象，都是好兆头。

倪宝珠已经豁了出去，只要能让爸爸转危为安，她心底这些秘密都不算什么，哪怕爸爸都听到了，哪怕他醒来后不肯再接受她这个女儿，她都甘愿，她都可以承受后果的，没什么比爸爸的命更重要。

想到这里，倪宝珠一副破釜沉舟的决心，“爸，你出事那天晚上，我做噩梦了，梦里有个声音让我去救你，起先我不知道那声音是谁，可现在我明白了，那声音，才是真正的倪宝珠！”

从考场回来的路上，倪宝珠终于想明白了，那道声音才是这躯体真正的主人，她大约是个飘忽的灵魂，所以才能提前得知倪之羽要出事，所以才会闯进她的梦里。

说这番话的时候，倪宝珠的眼泪流个不停，她心里说不害怕说不惊慌那是假的，这些话一旦说出口，就再也无法掩饰这个关于她身份的秘密了，倪家能接受吗？倪之羽能接受吗？

或许，这是她与爸爸最后的独处时光，待爸爸醒来后，她的身份将大昭于天下，她不再是倪宝珠，却又不是陆招娣，她将变成个怪物，被这世俗所遗弃。

“爸爸，我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了，只要你醒来，我可以告诉你一切，告诉我的身份，告诉我的经历，你就算赶我走，我也不会怪你。”

倪宝珠微微闭上了眼睛，眼泪像是决堤的河流般从脸颊滚滚而落，她心如刀绞，哭得几乎喘不上气来，这短暂美好的生活要终止了吗？她与史战南，这辈子还是有缘无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