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哥眼睛瞪得象铜铃,怒骂道:“你个老泼皮,人家手里的火器是杀人的,咱家花炮是用来热闹的……能比吗?”
老张忍着疼,哭丧着脸道:“可刘哥不就说是凑份子贺喜的吗?”
刘哥一愣,再骂道:“这能叫凑份子吗?泗州城内没花炮吗?”
老张这下有些惊愕了,他小心翼翼地问道:“那……那刘哥的意思是……这可万万不成,您瞧瞧,咱是什么人,人家是什么人……这能比吗?刘哥啊,万万不能动这心思……。”
“呸!看你这怂样……放心吧,没让你上阵杀敌去。”刘哥嫌恶地瞪了老张一眼。
老张是真不懂了,“那刘哥的意思是……?”
“咳!”刘哥干咳一声,向周围招了招手,于是几个人都凑拢了过来。
刘哥压低了声音道:“昨日北伐军经过,可没有在这镇上敛财,对吧?”
“对。可不说北伐军与众不同……。”
“闭嘴!”刘哥怒声打断道,“没让你说话。”
“是,是……刘哥请说。”
“我是想啊,人家不敛财,可没说咱们不能啊,对吧?人家那是高义,咱们可不能不懂事,对吧?”
这下,所有人目光都闪烁起来,一个个点头如捣蒜。
老张更是拍腿叫好,“刘哥果然是那啥……决算于千里之外。”
这次刘哥没踹他,而是轻轻拍拍老张的肩膀道:“去……找面锣,满镇子敲去,就说咱们要去支援北伐、光复失地,都说什么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他X的,连咱们都有责了,那些个乡绅、富人、官老爷们不到时候得有责……你说是吧?”
老张惊愕了,“您是说……乡绅、富人、官老爷们?”
“怎么?不行?”刘哥又瞪大了眼睛。
老张苦笑起来,“不,不……您说行,那就行。”
“告诉他们,有钱出钱,有粮出粮……再不济,首饰细软也成,出得越多,那就越是朝廷忠臣良民。”刘哥一拍胸口,豪气干云地道,“他们出钱,咱们出命!”
所有人眼睛都亮闪闪的,纷纷阿谀起刘哥来。
……。
刘哥,大名刘放,绰号留一手。
好事之人给他取这外号,起初倒也没有什么恶意,只是因为刘放平日脾气暴躁,希望他遇事冷静,能留一手,于人于己都好。
刘放原是衡阳街上一泼皮,少年时失手杀过人,好在他家是几代花炮作坊,家底盈厚有钱,向官府使钱,同时向苦主使了笔巨银,如此才没有公办,私了了。
可这样一来,几代人积攒的财富,因这桩官司败光了。
仅留下一座花炮作坊,一家四口人维持生计。
之后,刘放的爹娘因劳累先后去世,只留下刘放和他的祖母相依为命。
可刘放身无一技之长,又不喜祖业制作花炮,于是在爹娘过世后,就将花炮工坊租给了本镇人,自己一直作他最擅长的——泼皮事业。
也算是运气好,巡检司缺人差役,正招募人手。
街坊们也是想着,总有组织能约束一下刘放,也好图个眼根子清静,于是一致举荐刘放。
而刘放平日也羡慕这些差役在街上呼五喝六的作派,自然满心欢喜。
就这样刘放成了衡阳巡检司差役,因刘放是地头蛇,人倒还仗义,那班差役都服他,于是刘放就成了这班差役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