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绍李处耘商量了许久,夜深了就在李处耘的内宅里睡。■
■如今这光景,俩人的满门性命都系在一起,自然顾不得什么礼仪。
他并不打算连夜密议,休息不好是不行的。干的是刀枪的活,但部署用的是头脑思考,越保持清醒的状态越不容易出现疏漏。睡得不好他是知道的,第二天一整天都昏昏沉沉;精神不好反应迟钝,思路不清。
于是京娘和身睡外头保护他,郭绍睡卧室,还先拿了热水烫了一下脚才上床就寝。
但郭绍又泛毛病了,每当走到这种人生的坎上,他都很容易失眠。失眠的时候很少,不过一旦遇到就没办法,无论怎么说服自己也没用……下意识明白有可能还有几天的活头,谁也不能真的不在乎。
不过郭绍不止一次失眠,他已经找到了比较有效的办法:当然不是数羊,数羊完全没用;而是要想办法真正放松下来。
人没法欺骗自己,如果心里挂念着要紧的事处于紧张状态,故作轻松只能骗别人。需要抛开那些事,转移开注意力,把心思放在更轻松的事上……如果轻松下来还比较疲惫,那就更容易了。
他辗转反侧了一阵,便起身走到卧房门口,唤道:“京娘,你睡着了么?”
立刻传来了她清楚的回答:“没。”
郭绍道:“你进来一下。”
京娘立刻翻身起来,很快走进郭绍的卧房,沉声问道:“主人想起还有什么事要办?”
“对,很要紧的事。”在昏暗的油灯光下,郭绍肆无忌惮地打量着京娘的要紧部位,他感兴趣的地方。
京娘觉察到他的眼神,立刻明白了,脸上一红:“都什么时候,你还有那心思?”
“刀架脖子上也有兴趣。”郭绍道。
俩人之间的言谈一如既往,低沉的、一本正经的,可能是京娘性子不那么轻松、很少笑的缘故,郭绍也很少能在她面前调侃得起来。
但今天郭绍有点反常,盯着就不放,脸色还带着紧张,嘴上十分露骨。他好像是在说给自己听一样:“你的胸脯那么大,没任何东西撑着,还能挺起来,真是十分罕见啊。”
京娘瞪着他道:“再这样说我生气了!”
郭绍的脸上露出十分难看的笑容:“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味儿。”
京娘没开口。郭绍抓住她的手到床边上坐着,她还有些忸怩,但没有反抗,反而呼吸也急促起来。因为郭绍伸手正比划着她身体上的线条,一脸专注认真,口中啧啧称赞。她嘴上不说,但心里还是对称赞很受用吧。
……
次日一早,京娘迷迷糊糊地醒来,猛然坐了起来睁开双眼,回顾四周时,却见郭绍正在一张桌案前纳头而拜。过得一会儿京娘回过神来,瞪眼道:“主人,你在作甚?”
郭绍头也不回地说道:“我在拜神,你先起床,别打搅我。”
只见半块玉佩放在桌案上,前面还放着一块饼,饼上插着三支香!郭绍的行为实在是太诡异了。
作为一个在后世受了多年科学熏陶和唯物主义教育的人,郭绍本该为自己的迷信而感到羞愧,但他真有点信那些玄虚之物,而不是某种宗教。因为来到古代就叫他亲自见证了神迹!而且以前他也对神灵玄物将信将疑……他有种感悟,人再强大也不能不信命。
他亲眼见识过,有的人倒霉起来真是一桩接一桩,各种小概率事件都在一段时间里招呼在一个人头上;有的人顺利起来,该他的不该他的都一股脑儿得到了。郭绍早就怀疑是风水或者什么人类还不理解的东西作怪……其实他觉得后世生活那个时代的科学,也就那么回事,人类不懂的东西还太多太多,唯物主义也只不过众多哲学理论之一而已。
而现在,到了蓄势待发的要紧关头,郭绍更信一些未知的东西……其实现在的皇帝、能臣牛人们也大部分信举头三尺有神明。
回忆起来,在东京龙津桥遇到符金盏之前,郭绍在禁军里混了几年也没见走什么大运。但自从和符金盏见了一面后,很快就崛起,很多事都非常顺利、顺利到不可思议。
这些年来,遇到了不少风浪,很多关键的地方都可能出问题的;但那些风浪郭绍都挺过来了。定然是有某种恰到好处的联系和气运!郭绍觉得不能破坏了自己的气运,好保佑他挺过眼前的难关!
他是念念有词,双手合十在那拜,完全不顾仪表。
只要有一点点可能增加他成功率的东西,他都信,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什么礼仪仪表哪还顾得上,见鬼去罢!
他正默默地念叨:我要弄|死我的仇寇!不要叫厄运和无奈降临到我的头上……
此时此刻郭绍也怕死得很,但更让他牵挂的确实自己爱的、关心的人。哪怕这对于他来说是千年以前的地方,但这些活生生的人已经住进了他的心里。
捣鼓了一番,他便把东西收了,这才打开房门。天色才刚蒙蒙亮。
上午,杨彪也被叫到了李处耘府,三人又是一番密议。
不过郭绍不能再继续逗留了,和昝居润约好了今天下午出京“寻丹”的。上午便叫李处耘派侍卫把他们送回了郭府行程的事,郭绍昨晚就进行了一番准备部署,当然不是准备旅途用物,而是别的东西。
及至午时,昝居润就带着几个随从到郭府上来了。郭绍叫奴仆暂且接待安顿那几个随从,请昝居润到客厅里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