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天之将黑,刘璋和好厉害只好在岛上留宿。
夜半,雨声清脆,刘璋一个人坐在屋檐下,望着极远处点点渔火发呆,根据张仲景、皇甫玄所说,如果不那么劳心劳力,屡见血腥,自己的身体就会恢复,可是一想到自己的处境,内忧外患,一步不慎,万劫不复,刘璋又怎么能够安下心来。
从江州之夜开始,刘璋就已经确定了自己存在的目的,过去没有改变,现在没有改变,将来更不会改变,刘璋唯一担心的是,三五年之后,若自己真的身死会如何?刘循现在才五岁啊。
皇甫玄的姑姑戴着纱笠从竹屋内走了出来,手上端着一盘橘子,放到刘璋旁边:“饭后吃些水果挺好的。”
刘璋笑了一下,没想到这些隐士也很讲究,顺手拿起一个橘子剥开,可能保存的方法比较好,水分充足。
“看公子装扮,又带着家仆,当是达官贵人,为何总是一副愁容。”
刘璋低着头,一边吃着橘子一边道:“没什么,只是无论贫穷富贵,每个人都有烦心的事,穷人愁有没有饭吃,富人愁吃什么饭,众生有欲,无不能免。”
姑姑撩动轻纱,坐了下来,望着湖面的夜景,徐徐道:“常怀忧者,必有大志,公子是有远大志向的人,可惜天不假时。”
刘璋勉强笑了一下,抬起头道:“婆婆虽是隐士,言语之中也似有三分忧愁,可以告知晚辈吗不跳字。
姑姑摇了摇头:“我哪是什么隐士,皇甫玄的师傅是我师傅的弟子,却比我早入门几十年,我承得皇甫玄叫我一声姑姑,只是暂居此地,我一定会找我的仇家报仇的。”
“仇家?”刘璋现在已经确定面前的女子的确正值芳华,只是没想到如这般不然尘垢的女子,竟然心怀仇恨。
姑姑点了点头,又摇摇头:“算了,这些事不提也罢,男儿立世,轰轰烈烈,小女子希望公子能找到能医治公子的神医,如果找不到,也希望公子能看开一些。”
“如果能时时听到姑娘的琴音,或许不用什么神医了吧。”
姑姑略显诧异地看向刘璋,刘璋笑了一下:“在下自知没有这个福分,随便说说而已,我其实倒不在意自己能活多久,在意的是竟然没有一个人理解我,就连我一心想帮助的人,也视我为敌,当偶尔闲下来的时候,有些感慨罢了。”
姑姑笑了一下,感慨道:“世人皆醉我独醒,公子心怀楚民,而楚民投公子于江,公子心怀大志,死尚且不惧,又何必在乎庸人妄语。”
刘璋惊讶地看向姑姑,姑姑以屈原暗喻,仿佛正说到了刘璋的心里,是啊,自己是在为自己改造天下的理想奋斗,就算百姓暂时不理解又如何,失败又如何,自己终归是按照自己的意愿奋斗过了,问心无愧,死亦无憾,又何必在乎那么多。
当杀人时则杀人,当遇宵小仗剑行。
刘璋霍地站起身来,唰地一声抽出宝剑,用萧芙蓉教授的剑法在墙上一笔一划地刻下五个大字:我为天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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