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扑倒在薛融脚边,死死抓着薛融脚踝,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程大夫,我们老爷自打放榜那日痰迷心窍,疯病一日比一日严重,请了好几个大夫都束手无策。我听家里老仆说,那日有个小娘子告诉他们济生堂的程大夫说不定有办法,您现在就是我们一家子唯一的指望了。
妇人边说边磕头:求求您了,程大夫,救救我们老爷吧,只要我们老爷能治好,我给您立长生牌位。
薛融面红耳赤:大娘您快起来。
您要不答应救我们老爷,我就不起来
给治,给治,一定给治。薛融慌不择言。
程微忍不住撇了撇嘴。
这个呆子,又不是他给治,他答应这么痛快做什么
薛融伸手去扶妇人:大娘,您放心,我们程大夫一定能治好的。
程微不由黑了脸。
喂,这呆瓜是专门坑她的吧
妇人才被扶起一半,顺势又跪下了,声音拔高:您,您不是程大夫
我不是。薛融挠挠头,一脸憨厚,我就是个管账的,这才是您要找的程大夫。
顺着薛融手指的方向,妇人这才注意到了那头戴帷帽的少女。
别说妇人,就连一老一少两个下人都一脸震惊:你,你不是那日的小娘子么
程微随意坐下来,声音平静:是我。
这两个下人傻了眼。死死扶着疯癫的老爷,看向妇人。
妇人却没有多想,跪着来到程微面前:小娘子。求您给我们老爷看看吧。
不是妇人对程微全然信任,只是事到如今,能请的大夫都请了,银钱花的也差不多了,除了死马当活马医,又能怎么办呢
程微纹丝不动坐着,并没伸手去扶。淡淡道:大娘先起来吧。能不能治好,和您跪不跪没有半点干系。
大概是程微声音太冷淡,哪怕隔着帷帽看不清她面容。妇人却不敢像刚刚那样抱着薛融大腿哭天抢地,而是擦着眼泪默默站了起来。
程微指指疯举人:把他嘴里的东西取出来,这样不方便我检查。
那年纪轻的下人压根不信程微是杏林高手,便道:不能松开。我们老爷发病狠了会咬舌头的。
哦。若是如此,那我看不了,你们可以另请高明了。程微语气随意地道。
她的善心会偶尔用在有缘遇到的人身上,但不会拿热脸贴人家冷屁股。
三姑娘薛融忍不住喊了程微一声。
程微斜睨他一眼:若是薛大哥能治,尽管出手。
薛融讪讪闭了嘴,转而去劝妇人:大娘,我们小程大夫一手符医之术出神入化,您就放心吧。听小程大夫的就是了。
妇人显然不是个有脾气的,一听薛融这么说。忙让人把疯举人口中塞的软巾取了出来。
那疯举人被两个下人死死抓着胳膊,想动动不了,取下软巾后立刻能说话了:我中了,我中了,哈哈哈哈,我要告诉娘子去。娘子,娘子,你在哪呢
妇人捂着嘴哭:老爷,我在呢,我在呢。
疯举人扭过头看着妇人,脸色忽然变了:你不是娘子,你不是娘子
他边说边挣扎得厉害,疯人力气大,两个下人险些抓不住了,薛融忙上去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