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纪大爷带了二三十名仆从进了衙门,还抬了几只大木箱,心下都有些奇怪。若是依照规矩,纪大爷只能带几名仆从进入衙门,只不过今日乃是赌赛的正日子,纪大爷说箱子中装的是斗蛐蛐用的物事,守在门口的公差捕快知道知县大人与纪大爷今日有一场豪赌,是以只是随意翻看了几只大木箱,便将这些人放进了衙门。
“知县大人见纪大爷带了许多仆从,又抬了四五个大木箱,心下倒也有些奇怪。纪大爷见到知县之后,拱手说道,听说知县大人这七天一直在到处收购蛐蛐,我也只好派人收买了一些蛐蛐,免得赌赛之时,自己落了下风。知县听纪大爷如此一说,心下暗想,原来这个盐贩子并未坐以待毙,也在收集蛐蛐。不过看他手下的仆从只抬了四五个木箱,最多不过装上几千只蛐蛐。可是自己已备了上万只蛐蛐,仍然大占上风。念及此处,知县大人哈哈大笑,自以为必定会大获全胜,当即下令将自己的蛐蛐全都搬到大堂上,要与纪大爷的蛐蛐一较高低。
“纪大爷见知县大人下令搬出了二十多个大铁笼子,笼子里尽是蛐蛐,一眼望去密密麻麻,极是惊人。纪大爷见此情形,似乎也有些惊讶。知县大人得意洋洋,对纪大爷说道,若是你现在认输,乖乖将一千两银子交出来,咱们也不必耗费工夫了。
“纪大爷叹了一口气,对知县大人说道,虽然大人占了上风,不过纪某还是想试上一试。知县大人冷笑着说道,既然如此,就将你的蛐蛐拿出来罢,咱们一只一只比过!纪大爷点了点头,便即吩咐手下的仆从将箱子打开。仆从们答应了一声,便即将木箱盖子挪开,从每只大木箱中又取出了十几个小木盒。打开小木盒后,里面装着的果然都是蛐蛐。
“知县等人见此情形,心下均想,姓纪的果然也是有备而来,不过每个木箱中只装着十几个小木盒,每个小木盒中最多只能放上十只蛐蛐,这个盐贩子手中最多也不过一千只蛐蛐。这一场赌赛知县赢定了,一千两银子唾手可得。
“就在知县等人得意之时,却见那些仆从竟然将小木盒随意丢在了地上。盒子中的蛐蛐逃了出来,在地上乱蹦乱跳,大堂中登时一片混乱。知县这个狗官逼着百姓缴纳蛐蛐,城里城外的蛐蛐被捉得干干净净,是以蛐蛐的身价暴涨,每只蛐蛐最少也能卖上二十几文。挤在大堂中的一些官吏、富商和公差捕快见蛐蛐蹦得到处都是,心下又惊又喜。在他们眼中,这些蛐蛐不是虫子,而是铜钱,不少人偷偷捉了蛐蛐,藏在怀中。
“知县、师爷、书办和捕头见此情形,心下疑云大起,不晓得这些仆从为何要将装着蛐蛐的木盒随意丢到了地上。难道姓纪的知道自己的蛐蛐寡不敌众人,没了斗志,他手下的仆从也知道必败无疑,这才会将木盒乱扔不成?就在知县等人惊疑不定之时,却见那些仆从从箱子里摸出了寒光闪闪的钢刀,直向知县等人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