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秋风听冯渭又将话头绕到申生、重耳身上,不由有些哭笑不得,暗想这位冯老先生不晓得是脑袋糊涂,还是读书读得迂腐不堪。原本只是要讲述他的来历,结果绕来绕去讲了几个时辰,兀自不晓得他到底是如何到了东辽县。若是这样讲下去,只怕咱们的胡子和头发都白了,还是不知道他到底想要说些什么。方才王姑娘嘲讽他不如到东辽县城里的茶馆去坐馆说书,我还恼火王姑娘说话不知道轻重,太过伤人,可是听了大半天,这位冯老先生倒真有几分说书先生的风采。若是到酒肆茶馆中去说上一段,说不定能赚上几钱银子。
厉秋风思忖之际,只听冯渭接着说道:“翟国是重耳生母的故国,是以国君接纳了重耳及其亲信一伙人。晋献公倒还念着死去王后的好处,却也没有为难翟国。几年之后晋献公病死,骊姬将自己的儿子奚齐推上了王位。但是晋国的大臣们早就对骊姬不满,只是碍着晋献公宠爱她,不得不虚于委蛇。待到晋献公一死,这些大臣再无顾忌,竟然在晋献公的灵前刺杀奚齐,又将骊姬用鞭子活活抽死……”
冯渭话音未落,只听王小鱼哈哈大笑,拍手说道:“好,死得好!这个狐狸精害死太子,又逼迫公子重耳逃走,确实该死!看来晋国的大臣有种,并非是一些白痴软蛋。”
冯渭不去理她,自顾自地说道:“晋国的大臣们杀掉骊姬和奚齐之后,商议由谁来做晋国的国君。众臣都说太子申生已死,剩下的七位公子之中,重耳最为贤德,应当将他请回来做国君。主事的大臣里克派出使者,到翟国去迎接重耳回到晋国做国君。重耳听说大臣们拥戴自己,心下大喜,正要答应回转晋国继位,可是他手下的亲信们却以目示意,要他不要答应。重耳心中不解,借故将使者支开,这才询问亲信们为何不许自己答应回国去做国君。那些亲信对他说道,晋国大臣杀掉了骊姬和奚齐,虽说是为国除害,不过毕竟是以下犯上,于道义来说颇为不妥,只怕于主公的名声不利。而且骊姬在晋国经营多年,势力不弱,主公若是贸然回转晋国,可以说是如履薄冰,四处都是敌人。另外主公和公子夷吾逃出晋国,留在晋国的几位公子必定也想继位做国君。他们这些年在晋国培植势力,岂是逃在国外的主公可比?若是主公此时回去做国君,只能成了众矢之的,下场也不会比奚齐好多少。不如暂时留在翟国,静观形势,再做决断。
“重耳虽然心下兀自有些遗憾,不过他手下这些亲信都是谋国之士,个个厉害之极,由不得重耳不听他们的劝说。是以重耳又将使者召来,一边哭泣一边说道,我违背君父的命令逃出晋国,君父薨逝之后,又不能以儿臣之礼伺候丧事,怎么敢回国做国君?还请您回到晋国,请各位大臣另立别的兄弟罢。
“使者没有法子,只得返回晋国,将重耳的话告诉了里克等大臣。大臣们更加认定重耳是一位贤德的公子,只不过他不肯回国,总不能让国君的位子空着罢。是以大臣们又商议了一番,决定派人迎回逃亡秦国的公子夷吾做国君。
“夷吾在秦国听说晋献公病死,大臣们在献公的灵前杀掉脸奚齐,又用鞭子抽死了骊姬,心下又惊又喜,正在盘算如何才能回到晋国做国君。只不过他和手下的亲信都知道重耳素有贤名,那些大臣必定会拥戴重耳继位,是以心下都有些沮丧。没想到突然有一日,晋国大臣们派来使者迎接他回转晋国继位,这等好事岂能不让夷吾欣喜若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