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脆,阮小五就当了李逵身边的护卫。
就是个跑腿的角色。
阮小五迟疑的看向了赵挺之,他琢磨不透,为什么这狗官和他说话?但是阮小五还是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就见他认真道:“口号喊的不错。”
口号?
赵挺之脸一黑,他被鄙视了。顿时失去了和阮小五掰扯的打算。反倒是李逵兴致不错,对阮小五道:“这山贼应该大部分都没死。曹元春不懂山贼,吃些亏也好。”
赵挺之怨恨李逵的幸灾乐祸,却根本就不信被山火燎了一遍的贼子还能活下来。嘲讽道:“李大人,这不是西夏和青塘的野战,而是剿匪。哪里有你想的那么复杂?”
李逵心说,剿匪他才是最专业的。大宋有一个算一个,敢跟他比剿匪的一个都没有。不过,这话不太好说,因为关系到一些隐秘。但不妨碍李逵掰扯些赵挺之能听得懂的,让着老家伙难受:“匪首在选定山寨的时候,有两个必要条件。”
阮小五好奇道:“什么条件?”
“山洞和泉水。没有这两样东西,储藏粮食物资就很难,其次就是没有水源,只要掐断了水源,就能将其瓮中捉鳖。清风山上有泉水,也有山洞,之前我问过当地人。”
李逵笑着说道,仿佛他根本就不是朝廷命官,此时也不是剿匪似的。
赵挺之捻着胡须,一气之下,竟然抓下了好几根,急怒道:“为何之前曹统制进攻之前你不说?”
“这是常识,他不会不知道吧?”李逵笑问。
被碰了软钉子的赵挺之不再搭理李逵,甚至心中发誓,这辈子也不与李逵多说一句话。
山上。
曹元春一开始非常谨慎,他带着兵将抵达了石宝和山贼交战的地方,没有发现敌情。
继续上山,山上的植被破坏之后,山贼也无从隐藏,曹元春也不用担心被山贼偷袭。随着他越来越靠近山顶,他心中的提防也越来越小。
正准备命人寻找石宝的尸身的时候,突然山贼从灰烬中跳出来,交战在一触即发之间展开。
曹元春正好距离对方隐藏的地方很近,立刻陷入了慌乱之中。王英瞅准了机会,冲向曹元春。也不像是对付石宝那样,隐藏实力。交战一开始,就卯足了力气上前猛攻。
“杀!”
接连砍杀了两个曹元春的亲卫,王英突然对着曹元春大吼,人已跃在空中,长刀高高举起,势大力沉的劈砍向曹元春。
将门权贵子弟在磨练武技上花费的功夫并不少。
曹元春失了先手,但也没有俯首就擒的打算,反而是奋力反抗。他手中的掉刀横着举起格挡,要不是因为慌乱之中,让他能完美的防备下王英的攻击。可是太仓促了,让他抵挡的有点狼狈,接连的后退,让他险象环生。
可是王英知道,曹元春并没有让他找到可乘之机,反而防守越来越稳重。
这让王英急了,大喊:“郑兄弟,一起上。”
郑天寿也知是要精诚合作的时候,拼着老命用力逼退了和他缠斗在一起的宋军部将,直接扭头就冲着曹元春而去。
“保护将军!”
“还是个将军,是条大鱼。”
曹元春一下子对上了两个江湖好手,压力陡然而升。他暗恨手下不得力,同时也高呼:“诛杀此獠,从者赦免。”
按照大宋的规矩,山贼只有首领才有性命之忧,一般情况喽啰会充军,运气好的话会吸收进入厢军。
可惜,曹元春的话并没有让山贼们心动,反而他在夹击之下,左右难支,手臂上被砍了一刀。他立刻舍弃了掉刀,将腰间的手刀拔出来应敌。
恰巧,这时候部下洪钟赶过来,发现曹元春受伤,顿时急忙下令撤退:“护着将军下山。”
双方的交战仅仅持续了不到半个时辰,就草草收场。上山的时候,禁军意气风发,下山的那一刻,旌旗歪到,士卒慌乱。
好在山贼也被烟熏火燎的折腾了一天,也没有了追击的心思。
这让山下盯着战况的赵挺之又急又怒。急的是,曹元春是青州统制,是将军。他要是折在了清风山,青州这三百山贼立刻名声大涨,会让整个大宋朝廷都盯上。连带着,赵挺之也要跟着倒霉,被都事堂问责。而怒的是,他认为自己又上了李逵的当。
放火根本就没有任何作用,山贼一个都没死。
等到曹元春退回来,好在此战损失不大,只是曹元春伤了手臂,无法上战场。
这时候当了几天看客的韩大虎火气腾腾的往头顶冒,再也不顾及自己的身份,挺身而出,拦在了赵挺之的面前,自告奋勇道:“大人,让卑职上山杀了此獠。”
赵挺之撇了一眼韩大虎,连禁军都败了,你一个团练使,训练还是农兵,上去有什么用?
再说了,韩大虎是贵妃娘娘的姐夫,要是死在了清风山,他可要吃不了兜着走。当即虎着脸怒斥:“退下,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当晚。
清风寨大营,第一队骑兵离开了大营,朝着齐州城而去。
齐州。
郊外的一座田庄边,一青年骑在马上,腾转挪移,双腿夹着战马飞快的飞驰着。突然,他将挂在马背上的长弓摘下来,右手手指之中夹着三根羽箭,飞快的拉弓射箭,再拉弓射箭……三支羽箭如同直线般飞向了百步外的靶心。
嗖嗖嗖
箭无虚发。
青年这才露出了一丝笑容,准备回家。
突然大道上十几骑马不停蹄的冲向了庄园。
青年脸色微变,急忙朝着庄子而去。进了庄园,立刻逮住管事问道:“庄里来了什么人?”
“少爷,是宣抚使衙门的虞侯,似乎要让老爷出征。”
青年紧张道:“这怎么行?爹爹病了,我去和人理论。不用的时候,弃之如敝履,如今要用人出战了,才想起来,天下哪有如此好事?”
说话间,就莽撞的往后院闯。
“父亲。”
花木尴尬的苦笑:“让两位见效了,这是犬子。两位稍待,我去命人清洗甲胄,随后就跟你们去……”没说几句就咳嗽起来。
青年急忙找到了一件大氅,给花木披在背上,忧虑道:“父亲,你如今病了,如何能去征战?”
花木宽慰的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随即又担心起来:“不去不行,你曹叔被贼子砍伤了。我即便去了帮不上忙,于情于理也该去见见。这几年,我家受他照顾良多。”
患难见真情。
齐州前统制花木落难了,必然有小人欺上门来。但也有伸出援助之手的,曹元春就是花家的患难之友。
这是人情,不得不还的人情。
尤其曹元春受伤,让花木焦虑万分。
青年星目凝聚,随即转身对传令的官员道:“可否让小子代替我父出征?”
“你……”
对方在青年和花木脸上来回划拉,随即点头道:“可以。”
毕竟,带着个病鬼去前线,恐怕赵大人要迁怒于他。虽说带着花木的儿子去不合规矩,但总比白来一趟要好吧?
对方问:“你叫何名?”
“在下花荣!”青年恭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