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他们都能看到,不仅看到了,还想到了可能解决的办法。
赵煦之所以要打西夏,目的还是为了解决困境,解除了外部的威胁之后,继续推行变法,从而缓和社会矛盾。
但战争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西夏没打趴下,辽国又跳出来了。
这让赵煦君臣很忧愁,辽国可要比西夏棘手多了。大宋连对付西夏都屡屡受挫,更何况突然多了一个辽国。
君臣在商量许久之后,才想到了一个应对之策,也不算是应对之策,而是皇帝也好,朝堂也罢,都需要迫切的清楚西夏如今的状况。至于被大宋吃到嘴里的韦州、洪州、龙州和银州,说什么也不能吐出来。
不得已,章惇最后还是把希望寄托在李逵身上,或许西夏的情况比他们想象的更糟糕呢?
章惇当即建议:“官家,大宋必须尽快派遣使团进入西夏。有必要的话,到鄜延路和环庆路,立刻让范纯仁和章楶派大军护送。”
“使团的名单?”赵煦迟疑。
章惇坚持道:“原先不是拟订了一份吗?如果李逵在西夏支持李秉乾叛乱成功,这时候是重新和西夏划定疆域的最好时机。一旦错过了,可能会出现变数。”
这话一开口,安焘这个枢密院的二把手也只能表态。躬身对赵煦道:“官家,臣必不负众望,将四州之地归入大宋。”
“好,有劳安卿辛苦。”赵煦多少有点宽慰,大臣们难得团结了起来。看来辽国的使团也不是一无是处,有时候还是能够给大宋朝堂带来一点好处的。他继续道:“那么辽国使臣该如何处理?”
大军逼境,对于辽国的使臣来说,可并不是个好消息。
两天之后。
安焘警惕的盯着辽国使团,这帮辽人也不知道如何说服了章惇,死赖着就是要跟着一起去西夏。目的肯定是来者不善,想要破坏大宋在西夏的胜利果实。可是等了很久,辽人之中身份最高的小王爷耶律保机还不见有上车赶路的打算,这让安焘对此人的感觉又差了几分。
小王爷耶律保机仰望汴梁高耸的城墙,伤感道:“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说完,伤感的唏嘘起来。
安焘对小王爷耶律保机的印象很不好,前几天威胁大宋皇帝和朝堂,然后又死赖着跟着他。
如今,有装作作样的念着柳永的《雨霖铃》,又一个痴迷柳永的下流胚子。好在此人是辽人,安焘自我宽慰的心说。
安焘很正派的人,也被耶律保机的加戏给弄迷糊了。这位到底是来大宋的京城做使臣的呢?还是来玩的?
刚上路,安焘就明白了,这货是来玩的,而且还没有玩尽兴,就被辽国的皇帝破坏了游玩的假期。
“蔡楼怎么能庆丰楼相提并论?安大人所说,小王不敢苟同。蔡楼的歌姬,怎么敢和庆丰楼相比并论?差了一大截,唱词更是老套,模样也差了许多……”
小王爷耶律保机说的头头是道,显然是此种老手。大宋的酒楼也有客房,这很说明问题。而且,大宋的酒楼,客人只要出的起钱,什么服务都能加,直到客人满意为止。安焘满脸黑线,他甚至认为,眼前这个全身散发着牛羊肉膻气的契丹贵族,不知道恶心了多少大宋的风尘女子。
可被辽国使团死赖着跟着一起,安焘也不能发作,只好心头鄙夷,脸上却不动声色道:“小王爷好雅兴。”
耶律保机却唏嘘道:“小王空有金银,却没才艺,颇为遗憾。小王迷恋俏枝儿久矣,可惜美人没有上好的词曲连面都不得见。不知道……小王是否有幸!”
就这猥亵的模样,安焘气地差点背过气去。他也是进士出身,也年轻过,才学虽比不上李清臣、苏辙吧,也颇有才情。诗词歌赋也不在话下,可问题是他堂堂大宋重臣,能给耶律保机这下流货色狎妓出卖才艺,写诗作赋?
要是他的晚辈敢这么说,他早就大嘴巴抽上去了。
也不瞅瞅你是谁,辽国蛮夷,也配让他安大人折腰?
见安焘脸色不善,耶律保机这才闭嘴,暗道可惜。似乎为了没话找话,他自顾自的说起来:“小王也找过好友帮忙,可惜太学的学子写出来的诗词都让教坊头牌俏枝儿姑娘颇为不屑,小王也是无奈。”
“其实小王不过是想要跟着安大人学习如何写诗作赋,就想着安大人要是有之前旧稿,好让小王临摹学习一番。”
安焘嘴角微启,颇为不屑。你这招老夫年轻的时候早就用过了,我能上这当,吃这亏?
谁没有年轻过,爱慕过年轻貌美的女子?
但是帮异族,想都不要想。安老爷子也是有气节的人。
等年纪大了,腰不行了,身子骨不中用了,你就能明白,年轻时的放纵是多么的可笑了。安焘在小王爷的袭扰之中,一路紧赶抵达了环州州境内,等到通关之后,章楶护送安焘去了韦州。出了韦州,就是西夏境内了。
“厚卿,此行为兄就不送了,保重!”
“全赖质夫兄为国征战,才有我安焘入兴庆府的机会。”安焘感慨道。
这话要是换个场合说,章楶也就受了。可是这次大战,连他都赢得有点脸红。西夏大军退兵,也不是他驱赶出去的,莫名其妙的就退兵了。韦州他没打下来,仁多保忠投靠,献了出来。而刚刚得知李逵在西夏的情况,连章楶都有脸脸红,红着脸对安焘道:“此功愚兄不敢贪,厚卿去了兴庆府就知道了。”
在问,章楶闭口不谈。
这让安焘很诧异,带着心头的疑惑,他催促护卫尽快赶路。
两日后进入平西府境内,眼瞅着城门在前,突然大队的骑兵从城门出来,吓得安焘在车上差点滚下来:“自己不会步了苏武的后尘吧?”急切之间,安焘大喊:“两军交战,不伤来使。”
却在视线之中发现,为首的一员将军,在靠近车队之后,从马上跳下来,操着别扭的汉话,朝着安焘的车驾跪下去,高喊:“小人古哈尔,奉我家大帅令,迎请安老爷!”
安焘傻眼了,他有种被西夏人给套路的难堪。同时也想不明白,这货不会是皇城司的探子假扮的吧?
不怕暴露之后,被党项人给弄死吗?
好在安焘毕竟是大宋高官,虽受到了惊吓,但很快就稳定了心神,气势大涨,低头看向了跪在地上的古哈尔,问:“李逵为何不来迎接老夫?”
古哈尔脸上的献媚顿时消散,怒气冲冲地站起来,对安焘怒道:“让我家大帅亲自迎接,你也配?”
安焘差点被气地差点一个倒栽葱,死在车轱辘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