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一会儿,程经理程汉文就拿出“护宝锤”来了,那是一个缠着红绸布显得很喜庆的铁锤,这种东西贺青曾在北、京电视台《天下收藏》节目中见过,在这个鉴宝姓质的节目中,著名的主持人王刚请出的“护宝锤”就是这种东西,但到底是“护宝锤”还是“砸宝锤”,坐在电视机前的观众就不得甚解了。
“贺老弟,这个‘护宝锤’就交给你了。”拿过来后,程汉文毕恭毕敬地递给贺青,贺青也很有礼貌地站起身来,伸出双手去好生接过。
锤子入手比较轻盈,造工也很精良,不是一般的锤子。
贺青拿到“护宝锤”之后,梁馆长带头拍掌,其余人跟着拍掌欢迎,他们仿佛很期待贺青给他们护宝,由此可想而知,他们已对贺青深信不疑了。
热烈的掌声渐渐停息下来后,梁馆长笑意盈盈地说道:“贺老弟,这件事就劳烦你了啊。事情到了这一步,我们也只能指望你了。要是不解决这个问题,那我们寝食难安的,因为我们以后可能随时会碰见这种瓷器,博陵第款元青花的归属问题一直是我们的一个心病啊!”
贺青坐下来道:“梁馆长,承蒙诸位厚爱,其实我现在也没弄清楚那种瓷器的本质,但是我会尽力而为的。既然大家这么相信我,那我就试一试吧。”
听他那么一说,梁馆长很是欣喜,说道:“贺老弟,那我们现在开始吧。”
“嗯,可以。”贺青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道,他自然明白梁馆长说的是什么了,他们即将拿出手里头存有争议的博陵第瓷器来请他掌眼,如果东西经确定是赝品,那任由他当场砸毁,如果东西是真品,那当然最好了,“护宝锤”的作用就真正发挥了出来,能打消大家的疑虑。
征得贺青的同意后,梁馆长就叫人去拿东西,没过多久,工作人员就抬来了几个比较大的箱子,那些红色的木箱沉甸甸的,想必里面放置有东西,而且应该就是梁馆长他们待鉴定的博陵第元青花。
“咦?!”见到那些箱子后,贺青眉头不由微微皱了起来,心下里也是大吃一惊,暗道,“怎么会是这样的?!一点灵气都没有?!”
虽然那些箱子没打开,还没见到箱中之物,但是贺青眼中隐藏的异能完全能捉摸到一些信息,如果放在箱子里面的古董是真品,或是上了一定年头的赝品,那箱子外多多少少能见到一些灵光的,可现在的情况是,不见有丝毫“宝光”散发出来,由此他基本上可以断定了,带来的这批瓷器又是新仿赝品,并且极有可能就是“朱仿”。
“难道我之前的判断没错?博陵第全部是‘朱仿’?!”贺青随即暗自思忖了起来。
尽管如此,但还待进一步研究,毕竟他见到的博陵第元青花还有限,不能就此全盘否定,要不然就有点武断了,这可是在做学术,而不能随随便便下结论。
“贺老弟,就这几件瓷器,我们全部拿出来了。”一切准备好之后,程汉文对贺青说道。
“嗯,我知道了。”贺青点点头,脸上仅有的一丝异样神色也已经收敛了起来,谁也察觉不出什么。
程汉文说道:“那我们马上开始鉴定东西么?”
贺青点头应答道:“嗯,马上看吧,不过一件一件来,慢慢看。”
他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其实不用看了,结果已经摆在那里了,带来的那几件瓷器,若无意外全是赝品。
“嗯,好的。”程汉文连忙应道,说完之后他就打开了其中一个木箱,并和一名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地将一件瓷器从里面抬了出来,摆放到桌上向人展示。
“哦?!”那件瓷器摆出来之后,郑老和林海涛等没见过的人忍不住发出了惊异声,一个个睁大眼睛仔细端详了起来。
那是一个大瓶子,看造型是天球瓶,乍看十分精美,毫无瑕疵,像这么漂亮的一件瓷器,如果没有把它和“朱仿”联系起来,那无疑非常珍贵了,可现在它的价值还是个谜,这个谜团得由贺青来揭开。
“贺老弟,这个青花云龙纹天球瓶你请掌眼,看东西有没有可能是真品元青花。”梁馆长笑吟吟地伸出手来,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示意贺青察看。
“好吧,那我献丑了。”贺青轻轻地点了点头道,说罢他站起了身来,并顺手从口袋里拿出那个袖珍型的高倍放大镜,然后对着那件瓷器细致入微地察看了起来。
在这个过程之中,程汉文等人都几乎屏住了呼吸,一个个伸长脖子看着贺青,其中有些人一脸紧张,生怕鉴定结果不是他们所希望的那样。
东西的新旧已经不用再细究了,贺青能肯定的是,眼前这个天球瓶是赝品无疑,而且是新仿瓷,至于是不是“朱仿”那还得仔细鉴别。
贺青现在要做的无非就是从那件瓷器上面找出“缺漏”来,若是能找出高仿的暗记,那比什么证据都有力,否则就他这半桶水不到的真实鉴定水平,又能说出个什么名堂来了。
事已至此,除了这个方法,他别无他法了。
如果拿来的是一件旧仿瓷,那还好说,因为他能通过“宝光”去察看其来龙去脉,从这他自然能捕获到一些有用信息,而现在他却只能瞎子摸象地去找。
不过他还是有信心的,眼下这批瓷器既然不是真品元青花,那就是高仿,若是一般的仿品,别说是专家了,就是普通的鉴定师都能很轻易地辨别出来,而能让在座的这么多位大师打眼的高仿,除了“朱仿”怕是找不到第二家了吧。
而要是“朱仿”,那十之**能在表面找出相关的暗记来,于是贺青拿着放大镜在那里细之又细地察看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之间,贺青呼了口气,他抬起头来了。
那一刻,静候在一旁的那些师傅也都从沉思中反应了过来似的,只见他们脸上神情紧张、激动,情绪很不安的样子。
“贺老弟,怎么样?!”梁馆长当先开口问道。
贺青内心的情绪不显露于外,语气只是很平静地说道:“梁馆长,各位,虽然很遗憾,但我不得不说,这只天球瓶不对啊。”
他直言相告,听到他说东西不对,大家的脸色刷地就阴沉了下来,都听得懂他那话里的意思,他说东西不对,这就表明那只天球瓶是赝品,而并非真正的元青花。
“是赝品?!”一位师傅不由反问道,“你肯定那是件赝品?!”
贺青郑重地点了一下头,回答道:“是的,我能肯定,这是‘朱仿’,这件博陵第元青花也不是真品。很遗憾,但这是事实!”
听到贺青把话说得很明白之后,不少人登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精神一下子倦怠了下去,脸色也变白了,那是惊恐、失望的表现。
“哎,那真可惜了,看样子没希望了啊!”梁馆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
程汉文也倒抽口凉气说道:“贺老弟,你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贺青微微一笑道:“直觉。但我有证据。”
“贺老弟,既然如此,那那件瓷器就交到你手上了,你砸了吧。”梁馆长很绝望似的一扬手道,他也没详细地询问贺青瓷器的缺漏所在。
贺青却下意识地摇摇头道:“梁馆长,真的要砸吗?这恐怕不合适吧?毕竟是高仿,收来的时候买家肯定花了很多钱,如果就这么毁坏了,那损失很大的。”
“不砸不足以泄心头之恨啊!”梁馆长郑重其事地说道,“在请你来帮忙掌眼之前,我们就都已经考虑好了,既然是赝品,那留着还有什么用,只会让人徒增烦恼,因为一看到那种东西心情就好不起来,哪还有心思搞收藏,这样的话也能断了这个念想了,以后不会再碰这种东西了。”
“梁馆长说得对。”旁边有人赞同道,“贺老弟,如果你肯定东西是赝品,那就砸了吧。”
贺青说道:“我是这么想的,你们可以拿着瓷器去找卖家理论,如果确实花了很多钱,说不定能挽回一些损失。”
“哎,这恐怕不行了啊!”梁馆长唉声叹气地说道,“这里面大部分东西都是很久以前收到的,现在卖家在哪里都找不到了,很难联系上,其实就算联系上了,也不会去退啊!在我们古玩这一行,眼力就是一把刀,这宰人防身全靠它了!如果打眼了,谁还有脸去找卖家理论,只能自己打断牙齿往肚子里咽!”
“那倒也是了!”贺青若有所思地点下了头来,搞收藏的是很要面子的,打眼是奇耻大辱,谁还会把这件事情宣扬开来,恨不得一个人不知道那才好,否则会落下笑柄的,以后也就不好在这一行混了。
“所以,贺老弟,你就砸吧。”梁馆长鼓励道,“砸在你手里头我们心服口服,毫无怨言!你放心地砸,在这之前我们所有人都签订了协议的,只要东西是赝品,砸掉了不会给你洗手,不会找你麻烦。汉文,去把协议拿来!”